六月蝉鸣盛夏,比想象中更加闷热,她去年深秋从北城来到南城,一南一北,地域环境、风土人情,大不相同。
洛蜜青想象中的南方,该是青草盛开,处处芬芳,亦或是麦浪翻滚,连同天涯的。
而不是现在的七月激荡,八月升腾。
十一月的冬天更是樟树落不下的愁,准备又一年的离。是没有暖气的刺骨的寒冷,连御寒靠的都是一身正气。
而此刻,她在户外刚走了没多久,身上是粘稠稠的汗,空气中是沸腾着的火,烧得沉闷。
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南城小学。
今天下午有读书课,她昨晚睡前看了几章,随手把书放在床头,早上走的匆忙书也落下了。
吃过午饭,她回了一趟家,拿了书又急忙赶回学校。
教室里,空调安静的运转着,室内与室外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林娇娇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见洛蜜青回来忙对她使眼色。
洛蜜青会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从书桌下递给她。
林娇娇接到小盒子立马塞入怀中,见四下里大家都在午休,松了口气,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教室门一开,一股热气窜进了教室,很快又被冷气扑灭。
“洛洛,我太爱你啦,要不是你,我今天就不用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
林娇娇去厕所清理完,已经坦然地接受了大姨妈不定期的造访。
她和林娇娇都是十岁的年纪,但她的生理期还没有来,可能与营养不良和贫血都有关。
娇娇说这是长大的标志,她却不期待这样的长大。
瞧着现在的林娇娇一脸病恹恹的样子就是证明。
哪天林娇娇上课都趴在桌子上,下课就直奔厕所,那一定就是她的大姨妈来了。
按林娇娇的说法,姨妈期间拉的屎都比平时多的多,再牛的便秘都能治好。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巡检的老师也不可能会来抓不睡午觉的同学了。
两人都不打算休息了,趴在课桌上,在纸上画五子棋打发时间。
几番交战,林娇娇连输五把,好不容易赢下这一局,她开心得捏着嗓子趴在桌上咯咯直笑。
洛蜜青也不恼,因为班主任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正直愣愣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
那头,林娇娇还笑得花枝乱颤,作势拉着她还要再来一把。
“娇娇,你知道吗,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冲你那么一笑,你就被打败了。”
林娇娇被她突然无厘头的话说得一愣,一脸不解道,“啊?”
“比如窗外的老王。”
...
南城小学某不知名的班主任办公室内。
“学校明令禁止午休时间必须睡觉!你们倒好,坐着交头接耳,给我逮个正着!”
老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怒目圆睁地看向站在身前的两个小女孩。
左边的林娇娇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直视老王的眼睛。
右边的洛蜜青站的不卑不亢,头同样低着,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很可惜老王没有接收到。
“这次就口头批评一下你们,下次呢…还敢有下次!中午不睡觉下午怎么上课呢,你啊林娇娇,月底测验你语文考了几分?”
老王见小姑娘们没有说话,也怕自己话说的重了,喝了口水,给个台阶让她们认识认识自己的错误。
“好了,和你同桌好好学一学,蜜青同学成绩好也应该带一带你的同桌。”
“行了,都回去准备上课吧。”
...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她喜欢学习知识,但她也爱放学,也讨厌老师的拖堂。她遵守学校的规矩,但不一味的顺从老师。
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放学,早在下课前的五分钟,她的心就已经飞出教室了。
校门口,林娇娇的奶奶已经来接她了。
学校门口的马路两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停车场。
家长们伸着脖子寻找自家的小孩,远处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结伴而出。
洛家离学校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现在都是徒步上下学。
但以后她想有辆自行车,在他们村里没有小孩骑过车,只有去了市里上学,才会有。
来南城其实也快一年了,想起这个家,洛蜜青还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洛家作为南城数一数二的老牌家族,十年前却发生了一起保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作为洛家小女儿的洛蜜青被保姆带回北城,生活了将近十年。
而保姆的女儿洛珠玉在洛家安稳生活至今,获得了洛父洛母所有的宠爱。
含着偷来的金汤匙出生的洛珠玉如今还生活在洛家,在南城私立的贵族学校上学,和她相比,她们一个是丑小鸭,一个已经是真公主了。
...
等她把今天的作业写完,外面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夜幕低垂,月色朦胧,夜晚的风吹动,诉说着即将苏醒的相逢。
家里的阿姨负责她的一日三餐,洛珠玉晚上有钢琴私教课回来的不会早。
洛蜜青下楼,见餐桌上摆了三副碗筷。
“哥哥回来了吗?”
洛父洛母常年在国外谈生意,倒是他们的大儿子,她的亲哥哥洛宸一,就在南城大学上大一,回家也很方便。
“我去喊他吃饭。”
自从她来之后,哥哥就搬到了三楼的客房。
之前他们一家四口分别住在二楼的三间主卧内。
洛家夫妇的本意是让洛蜜青住到三楼去,将一间客房好好装修一下。
洛蜜青拒绝了,洛宸一也拒绝了。
前者是拒绝了装修的提议,后者是拒绝妹妹住到楼上。
最后的结果是洛宸一自己搬到了楼上,将自己的房间留给了洛蜜青。
“哥哥,吃饭了。”
洛蜜青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难道是哥哥睡着了?
她拧了拧门把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没有开灯,浴室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透出的一丝光亮照着很小的一块地方,隐约看见床上还躺了个人。
“抱歉...”
浴室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