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理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是想说最近这四起都是模仿作案,我也想到了,之前的旧案子,凶手并没有刻意准备工具,而最近这四起,凶手却提前准备好了切手指的工具,很有可能是模仿者在研究之前案情时,因为没有详细的情报,所以没有完全模仿到。”
“就算你注意到了这个,陈深还是摆脱不了嫌疑,”齐理语气冷漠,“昨晚那起切口很整齐,而且那四起案发时,他都在当地。”
其实陈深有很大可能性压根就不在当地,但林淮沉默了,当时见面时间太短,他压根就没有机会仔细询问陈深,他此时把这件事挑破,陈深嫌疑倒是洗脱了,但会让真凶警觉起来,从此消失。
“好了,没事我挂了。”齐理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显然他此时的心理并不在陈深的案子上。
突然间,出租车司机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好在林淮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才没有直接撞上前挡风玻璃。
林淮面无表情地看着拦住他的那辆车子,还没等他猜出一个究竟,贺公子就从车上下来了,他的右脸看上去有些红肿,这人莫不是来寻仇的吧?要找也不该找他吧?还是说觉得齐理难对付,直接挑自己下手了。
贺公子带的人猛敲车窗,将林淮抓着从车里扯了出来,这股凶恶的架势把出租司机吓得不清,而且林淮身上还穿着警服,一股黑社会找警察来寻仇的姿态。
林淮没有反抗,既然别人没先动手打人,他也不想先动手,贺公子对林淮的顺从的态度虽然意外但是很满意,眼见对方的人打算把他推进车子里,看了一眼惶恐的出租车司机,林淮开口了。
“你没给钱。”
林淮声音好听,又带着天然的清冷,和他的外貌非常符合,贺公子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林淮开口就是这句话,他嘟囔了下,让人扔了一张百元钞票给司机,司机他还哆嗦着,等他缓过来时,那些看着像黑社会的人和警察已经不见了。
他该报警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警察不至于不知道吧。
在贺公子的车上,林淮想的也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司机敢不敢报警,他虽然不认为贺公子会对他怎么样,但也没心大到劝司机不报警。
贺公子原本想拿出恐吓的气势,但等真的看到林淮坐到他旁边时,他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林淮一遍,这个警察实在长得好看,尤其是身上那股冷清、禁欲的气质实在是干净得要命,让人心痒,和他第一次见到的齐钦是类似的气质,只不过林淮身上的那种气质更加顽固些。
硬要说的话,齐钦和林淮气质上的区别就是,傲骨和傲气的差别,傲气可以打压,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就难了,真的把那股傲劲从骨头里抽丝剥离时,这个人也差不多就被毁掉了。
他喜欢的类型就是这种高岭之花般的美人,美人自然是可以作多一些妖的,所以第一次看到齐钦时候,他就毫不犹豫抛出了橄榄枝,就算对方当时压根不搭理他,但他也拿出了难得的耐心。
只是这股耐心在面对林淮时,似乎完全不存在的,他一方面因为爱美之心,生出了温柔的情愫,另一方面又觉得林淮平静的样子实在让人生气,让他莫名的火大。
林淮安静地坐在车子里,没有说一句话,最后贺公子终于忍不住了,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操?”
听到这话,林淮看了贺公子一眼,因为齐钦和这人的特殊关系,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正常把这句话理解成表达愤怒的方式。
看着林淮冷静又带着审视的眼神,贺公子火更大了,他一把抓起了林淮的衣领,林淮无言地看着对方愤怒的脸,虽然他不怎么在乎,但这么被人辱骂实在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林淮想。
见林淮没有反应,贺公子更加生气了,他一把将林淮抵到车门上,喝道:“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林淮不想忍了。
贺公子正忙着和林淮较劲,不料下一刻,他的手一疼,接着他的脸就贴到座椅上了。
“我操。”贺公子本能地骂道,他倒是没反应过来被林淮反压在座椅上,单纯因为脸碰到了平时屁股坐的位置,让他觉得不适。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他被林淮给制住了,他简直是恼羞成怒,他扭过头去想反击,但林淮按得极为牢固,他半年尽是动弹不得。
见到自己的雇主被欺负,坐在前排的手下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准备伸手来扯开林淮,但林淮却提前送了手,又坐了回去。
贺公子擦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又气又恼,今天被齐理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已经让他很恼火了,现如今连这个小警察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心中那股邪火完全无处发泄。
“你找死。”贺公子恶狠狠地说。
此时手下倒是机灵了,直接让人停了车,之前围着林淮的人都在后面一辆车上,停车后,那些人下来,再次将林淮拉了出来,按到了车门上,贺公子也跟着下来,盯着林淮半天都没说话。
看着满眼怒火的贺公子,林淮突然发现自己也许不该反击回去的,不吭声的话,也许只是被揪揪衣领而已,如今看起来对方倒是一副不打他一顿不解气的样子了。
但他要是能做那样,他也就不是林家那个娇惯、目空一切的小公子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人成长多少,有些曾经的痕迹就在那里,抹不掉的。
“你信不信我今天在这里弄废你的手,也没有人管?”贺公子想前迈了一步,抓着林淮的手,威胁道,他瞥了一眼自己威胁的“对象”,心里又是一抽,这手……还挺好看的,把它砸烂了似乎有些可惜……
林淮并不知道贺公子在想什么,他不确定对方恼羞成怒之下,是否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人疯起来的时候,哪怕搬出自己大哥的名头也是没那么好用的,思考了几秒后,他还是决定按照谈判的法子来。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弄废我的手的吧?”
贺公子愣了下,这才记起了之前找林淮的理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了?他阴着脸,打量着林淮,琢磨着朝对方脸上来上那么一拳,却又觉得有些可惜。
“有什么事,不如先说吧,不然你要真弄废了我的手,我没心思回答你的。”
理是这么一个理,只是他怎么还是那么生气呢,贺公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同齐钦认识?他对你的态度怪怪的,你们不是因为撞车才认识的吧?我感觉他瞒了我什么事。”
林淮愣了下,他本以为贺公子会询问凶杀案的事,毕竟死者是他的母亲,但是这人开口居然问的是齐钦?他包养的人?难道他就不关心下他母亲么?
“你……”
“她不是我亲娘,”贺公子似乎看出了林淮的想法,“但我们关系也不差,就那样吧。”
尽管如此,林淮还是觉得这位贺公子对死者的态度有够凉薄的,他想了想问道:“我和齐钦之前认不认识重要么?”
“当然重要,”贺公子轻蔑地笑了一声,“齐钦最近总心不在焉的,我妈又死了,我总得搞清楚你和这一切有没有关系吧。”
……???林淮把贺公子的话仔细在脑海中读了三遍,也没发现这其中的逻辑。
“抱歉,齐钦就罢了,你母亲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贺公子似乎不愿意开口,仿佛觉得这样做很傻,但过了半响,还是说道:“我妈做过对不起齐钦的事,虽然齐钦不说,但我知道这事不可能那么简单过去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他合伙的,买凶把我妈给杀了?”
“……”林淮无言,虽然不知道哪来的这种猜测,但这个逻辑也算说得过去,他缓了下,开口:“那……”
贺公子却突然打断了他,他狐疑地看着林淮:“他一贯闷葫芦,见到你后却表现怪怪的,我他妈的不是被你给绿了吧?”
“……”
林淮本来只是觉得这位贺公子涉世未深又不通人情,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大概天生就脑袋有些问题,他虽然很想直接说出真相,但他想给齐钦留点隐私,所以他看着十分冷静地摇了摇头,回答了贺公子的没脑子问题,并转移了话题。
“没有,你说的你母亲做的对不起齐钦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