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子,进了客厅,林淮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他到底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下刑叔,这件事到底和林瞿有没有关系?虽然他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无关,因为林雅怀孕,林瞿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平静。
如果一切都是没有谋划的话,陈深连续出现在两起类似的案件也未免太巧合了,思来想去,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居然是魏岩了,他负责第一起会所谋杀案件,他之后还有来找过他们,并和陈深说了什么,但如果陈深真的有嫌疑,魏岩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林淮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了,他知道魏岩的作息,相当的老人家,此时肯定已经睡了,他这么打电话过去太大惊小怪了,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打电话的念头。
这件事,他为什么会这么慌呢,陈深是无辜的,他为什么要怕,陈深不是无辜的,他自然也不会袒护他,他不该这么慌的……
又在原地坐着冷静了下后,林淮洗了澡躺到了床上。
尽管想通了,但是这一觉依旧睡的不怎么安稳,第二天到所里时候他一脸疲倦。
才刚进门,荣指导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林淮预感荣指导要说的和陈深有关系,果然不出所料,荣指导开门见山直接说了陈深的事,并让他当作陈深调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和其他人说了,林淮点了点头,荣指导有宽解了他几句,见林淮心不在焉就结束了这段谈话。
齐理那边也没有消息,林淮想着,却又突然觉得自己傻,现在不过才早上,他要什么消息?这事也许是他想得太严重,等到今晚陈深还没有回来,再打听也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认识的同事走了过来,问道:“你现在有空么?”
林淮本能地摇了摇头,却又突然想起来现在自己的确是没什么事的,只是陈深的事让他错觉自己很忙一般,他又点了点头。
“那你跟着这位阿姨去趟她家吧,平时都是我去的,我待会要去办事,实在没空。”同事指了指一位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妇女。
“怎么了?”
“这事不是什么麻烦事,”见林淮问,同事说道,“她的孩子之前被性侵过,留下了心理阴影,见到警察能感觉安慰些,她每月都有几次跑来让我们去她家。”
“这样不是事吧,”林淮皱眉,“不应该找专业的心理医生么?找我们只是饮鸠止渴吧,这事多久了?”
见林淮一下抛出一堆问题,同事也是头疼:“唉,我知道你听着感觉气愤,我开始也是很气愤的,但是有些事,就是没办法,这事没那么简单……”
同事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是一年前的事了,他们没有法律意识,父母也没时间关注孩子,结果孩子被反复性侵半年多,他们才发觉,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保留下来,对方又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找了律师咬死了,根本没法立案,孩子情况不好,我们也找了心理咨询师,但是父母不接受,觉得自己孩子没病,能自己克服,他们总是来找我们,一是孩子真的想见警察,二也是为了让我们心里不好受,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
见林淮一脸震惊,同事又说道:“不过你别担心了,她嘲讽的话,你就当作没听到,而且就去她家路上那段,你到她家后,她就要去工作了。”
同事又嘱咐了几句,就匆匆出门了,留下林淮在那,林淮硬着头皮去找了外面的妇女,这位母亲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又黑又瘦。
林淮简单解释了几句,那女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许是对林淮不熟,虽然嘀嘀咕咕了一路,但貌似都是抱怨那个同事和警察的,也没刻意针对他。
这家人的房子是有年头了的小区,一踏入,林淮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这房子的破旧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
穿过墙壁斑驳的楼道,爬了四层楼后,他们到了,那女的就匆匆走了,留下林淮一个人对着还没合拢的门。
林淮慢慢走近了屋内,轻轻合上了门,他虽然在心理学方面不是专业的,但就算他是警察,一个陌生人跑来这真的好么,而且受害者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吧?哪怕有心理阴影,也是有独立想法的,一个知道那些伤害的陌生人……何况他从来不是擅长安慰的人……
屋子不大,就两间屋子,其中一个房间放着两张床,林淮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角落的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他和那个男孩子对视了一下,然后林淮四处看了看,这屋子好像没其他什么人了。
不是吧……林淮身体僵硬了?受害者还是个孩子?
因为他过来时,临时换上了警服的上衣,所以男孩子也没有过于慌张,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安,他左右移动着身体,这让林淮不得不开口,以免男孩子更紧致。
“我是之前警察叔叔的同事,他今天没空来。”
男孩点了点头,林淮也僵硬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客厅,有事找我。”
他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光和男孩子共处一室,他都觉得不知所措,同时,他还十分恼火,林淮没有想到受害者会是个小孩子,他有种现在就回派出所,把之前卷宗拿出来看一遍,是不是还有翻盘的可能,尽管他知道可能性极小。
但眼下他得呆在这里,事情只能一步步慢慢来,他得先处理陈深的事,因为有小孩子在,他觉得直接给魏岩打电话讨论杀人案并不怎么合适,所以他先发了条短信,问之前会所那起案子有结果了么?
魏岩倒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回来,吓了林淮一跳,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林淮?你怎么突然对那起案子感兴趣了?”魏岩问。
老实回答的话,必定要说陈深的事了,但其实也瞒不了多久,尤其是魏岩这么敏锐的人,林淮想了想,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给魏岩说了下。
魏岩先是认真地听着,接着他叹了口气:“第一起会所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结案,陈深一开始没有不在场证明,后来还是我给他找出来的,他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在警察来之前进入了现场,至于这起,你要是听我的想法的话,我得找人去问问详细情况,但他不像是会在对方手机里留下把柄的人。”
“你说,第一起他先进入了现场?”林淮愣了下,随后又觉得也不是很奇怪,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对,不过陈深的学弟说,陈深一直对这类案件很感兴趣……?”魏岩问。
林淮皱了下眉:“那个人不是很靠谱。”
“但也不是空穴来风,”魏岩说,“也许我之前的侦查方向都错了。”
“你的意思是?”林淮并不知道这类案件发生了多起,而且每次陈深都刚好出现在案发城市这件事。
“有个事你可能不知道,除了这次之外,我之前发现其实还有三起类似的案子,”魏岩说,“而且案发时间,根据陈深的社交圈动态,他刚好都在案发城市。”
林淮愣住了。
“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个事?”林淮问。
“这个,老实说,因为完全没有证据,就是我的直觉而已,”魏岩说,“别说你了,我的上司都不会信的,但我总觉得陈深和这些事有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