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渊博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口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哥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再来接你出院。”
扔下这句话两人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重归寂静,叶时安又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什么,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意拿起一顶帽子扣在头上,叶时安就出了医院,打了个车,直奔叶家别墅。
随着窗外的路段越发熟悉,叶时安心底的不安也渐渐平歇。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小区是高档小区,非小区业主无论是车还是人都需要登记才能入内。
叶时安填了信息,也没让出租车开进去,自己下车朝叶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门口距离别墅的大门有一段路程,若这还是叶时安之前那副病恹恹的身体,走不了两分钟,他就会累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现在换了一个身体,快走了五分钟,除了鼻尖冒出一层薄汗外,叶时安并没有任何不适。
也是这种真实又陌生的感觉,让叶时安越发确定,自己重生这件事并非一场梦。
十分钟后,叶时安站在了叶家别墅外。
外界的时间过去五年,但在叶时安看来仅仅只过了一天而已。
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叶家别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和叶时安记忆中的模样吻合。
怀着忐忑的心情,叶时安按了门铃。
尽管全家人都知道他病逝是早晚的事,但这件事对他们打击肯定不会小。
叶时安回过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复活了,应该会很欣喜吧?
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人开们,叶时安心底有些纳闷。
正好一名小区保洁阿姨从旁边路过,瞧见叶时安站在门口,阿姨开口问:“小伙子你找人啊?”
叶时安朝阿姨点点头:“对,我来找我爸……我爸妈的朋友,叶文斌是住在这里吧?”
阿姨想了一下,才想起叶时安说的人是谁:“你是找叶总啊?”
不等叶时安点头,阿姨又说:“那你来错地方了,叶总一家人五年前就搬走了。”
“搬、搬走了?”叶时安错愕地睁大眼睛,“他们一家搬到哪儿了?”
阿姨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说:“听说搬到国外去了,具体哪个国家我也不了解。”说着阿姨压低了声音,“五年前他们家小儿子不是去世了吗?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们一家人就搬走了。”
阿姨走后,叶时安拿出手机,依次拨通了父母和哥哥的电话。
往常电话铃声只需要响两声,另一边的人就会接通电话,可这一次拨过去,叶时安连手机铃声都没能听到,只有一道冰冷的女声不停重复着——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叶文斌的号码是这样,宋又薇的号码也是这样,就连叶疏鸿的号码也不例外。
耳边的冰冷声音还在不断重复,叶时安鼻尖忽然就有些酸,眼泪再没忍住,漱漱地掉了下来。
在来的路上,叶时安只觉得庆幸,重生是上天的恩赐,他能重新再来人间走一遭是无数人都羡慕不来的。
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叶时安已经死了。
即使他重生在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但这个人也不是他自己了。
情绪失控,一经发泄,轻易收不回。
秋天刚到,夜幕降临后晚风带着袭袭凉意。
叶时安也不记得自己靠在别墅门口哭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再次站起来时,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只能小步地僵硬向前挪动。
天色愈发得暗,路边的街灯已经亮起,远远地只能看到一道被无限拉长的斜影。
直到那道背影消失不见,偌大的别墅才亮起了灯光。
在黑暗待久了,乍一下亮起的光刺的禹乐微眯上了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禹乐看着窗边的男人开口道:“要我查查怎么回事吗?”
男人身材高大,立在窗帘的阴影下,听到禹乐这句话,他才将一直捏在手指的烟送到嘴边。
“咔哒”一声,猩红的火光一闪而过,烟雾袅袅升起。
许久,黑暗里才传来江潮生嘶哑的声音:“不用。”
禹乐盯着江潮生指尖的烟看了几秒,没忍住说:“你就不好奇他今天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这句话刚问出口,禹乐就懊恼道,“哎,看我问的这话,他过来除了炒作还能做什么?口罩都没戴,生怕狗仔认不出是他叶时安来了你家门外?”
“还哭得这么惨,演技是真的好,你信不信要不了明天,热搜上就全是你对叶时安‘始乱弃终’的词条了。”说到这里禹乐眼里难掩厌恶,他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道,“不行,我没你这么大方天天给人免费蹭热度,我去联系一下公关。”
禹乐说完这话就去打电话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江潮生少抽点烟。
指尖的猩红很快燃尽,江潮生又从盒中抽出一支烟。
白雾自薄唇中吐出,烟雾缥缈而上,盘旋又很快消逝。
有句话江潮生没跟禹乐说,因为说了禹乐也不会信。
但江潮生心里清楚,叶时安今天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跟自己炒作的。
他的哭不是作假,至于他为何会哭得这么惨?
他怎么会知道?
江潮生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总不能是另一个叶时安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所以委屈地哭出声吧?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江潮生连同指尖的烟一同掐灭了。
太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