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放下裙子说道:“我遇上了蝎王,一个一身绿衣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一个色眯眯的年轻人,一个带着高帽子,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的黑衣人,还有一个总在哈哈笑的人。”没办法,卿月现在的人设是不认识鬼谷的人的,只能描述出来。
温客行看了卿月一眼没有说话,周子舒沉吟道:“有两个应该是鬼谷的黑无常和开心鬼,看来鬼谷和毒蝎搅到一起去了。”何止啊,鬼谷还和四季山庄搅到一起去了。
温客行说道:“你能从这么多人的手中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全身而退,还算是不错了。”
面对温客行难得的夸赞,卿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感觉我还不错,就是新做的扇子用了一次就坏了。”
温客行有些无言以对,周子舒问道:“只是卿月,我见你受的伤并非毒蝎武器造成的,你是怎么受的伤啊?”
卿月说道:“毒蝎他们被我用扇子击退了,只是我走的时候,雨太大了,看不清楚路,路又滑,摔了一跤,就把头磕破,肩膀也摔脱臼了……”
脑补了一大堆精彩绝伦的战斗场面的周子舒、温客行、张成岭、叶白衣:……
他们都以为卿月弄得这么惨必定经历了一番生死一线的对决,没想到竟是这么蠢的理由,也不知道他们是高看了她还是低看了她……
众人本在山洞里安静的在避雨,温客行又和叶白衣你来我往的吵起来,温客行被叶白衣怼了回去,周子舒欲言又止的没有拉架,温客行吵不过又打不过,委屈的闭上嘴。
卿月看这也不行啊,我家的狗子哪能让别人欺负去了,便对叶白衣笑道:“还没有谢过叶前辈搭救之恩。”
叶白衣说道:“果然主人有多蠢属下就有多蠢,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把自己摔成这样的人,你不用谢我,我就是顺手一救。”
卿月言笑晏晏的说道:“前辈也不用在意,我就是顺嘴一谢,要不然我怕一会儿不好意思喷你。”
叶白衣:“你!”
周子舒连忙岔开话题,“如何找寻真相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叶白衣以一副倚老卖老的语气说道:“五湖盟丐帮那些蠢货打了个头破血流,只是其中真相他们也未必清楚,就算清楚也未必能说出来,本想去抓似乎知道什么的孟婆回来拷问,也被这两个蠢货耽搁了。”听见自己被提及的卿月也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自己的兔子耳朵。
叶白衣又指着龙孝说道:“他就是一把钥匙,你不是想弄清楚容炫和琉璃甲二十年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龙渊阁就是打开那些往事的钥匙。”
温客行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口吻问道:“我为什么……会想知道容炫和琉璃甲的事?”
叶白衣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等你活到了我这把年纪啊,你就清楚了,有时候想知道一个人要什么,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探访龙渊阁小分队正式组队成功,置办行李的时候,不知道温客行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自己帮忙怼叶白衣了,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的给卿月买了一堆衣裙首饰。
吃饭的时候近距离看叶白衣那山呼海啸、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架势,简直让众人目瞪狗呆,卿月右手虽然吊着,但是吃了周子舒给的药已经不疼了,只是温客行不让剧烈活动只能继续吊着,好在卿月左手用筷子也很灵便倒也不耽误吃饭。
小二端来一盆还在沸腾的羊肉汤,却在跨门槛的时候不慎被绊倒,整个人向前扑来,一大盆滚烫的羊肉汤往卿月的脸上泼去,周子舒眼疾手快的把卿月拉过来,温客行也一脚把那盆羊肉汤踹到墙上。
温客行面带冷意的斥道:“怎么回事?真浇到身上出了人命你担得起吗?”
小二也摔得不轻,一瘸一拐的爬起来连连道歉,卿月在周子舒的怀里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劝阻了两句,小二连连作揖的退了出去。
张成岭一脸后怕,“要不是师父温叔反应快,月姐姐怕是会重伤。”
卿月重新坐下,面无表情的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把茶杯转了三圈后突然扣在茶托上,卿月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倒是笑出了声,张成岭以为卿月被吓傻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月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了?”
卿月笑道:“茶叶占卜,大凶。”
温客行奇道:“大凶你有什么好笑的。”
卿月说道:“大凶说明这世间善恶终有报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我害人的邪术用多了,损害了自己的运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只是逢赌必输,恐怕喝口凉水都有可能呛死,那天摔跤摔得这么惨,还有今天奔着脸来的羊肉汤,也是运道受损的关系。”
张成岭似懂非懂的问道:“月姐姐说的是因果循环吗?”
卿月:……
张成岭:?
卿月无奈道:“因果是佛家的说法,我是修道的,不过也差不多吧。”
张成岭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是月姐姐分明是个好人,这世上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人没有遭到报应,凭什么月姐姐要遭报应。”
卿月拍头安抚这个热血的少年,“因为我是修道之人,用邪术报应来的总是快一些,就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一样,虽然我用邪术的初衷是好的,但还是背离了正道,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张成岭低头问道:“我还是不懂,那月姐姐为什么要走邪道呢?”
卿月叹气,“因为邪道比正道更好走啊,我曾经被困青楼,修正道八年都无法脱身,最终还是靠着收来的女鬼才得以脱身,当初传我本事的道长教我的都是正统道法,我学的邪术或是在青楼这种烟花之地道听途说来的或是自己研究来的,最终还是邪术更加简单易学和强大奇诡。”
卿月看着还是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年说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以我为鉴,无论目的是多么冠冕堂皇,底线这条红线不能踩,人做事若是不择手段终将玩火自焚,反噬自身,造成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 张成岭点点头,垂泪道:“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月姐姐死。”
卿月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说要死了?”
张成岭幽幽说道:“你说你运道受损,喝口水都有可能被呛死,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卿月笑道:“受损了再弥补呗,总不能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只要还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有对他指了指身旁的温周二人,“再说了,有这二位大山压着,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死了,看着他们我的心总是安的。”
张成岭露出一个笑容,感觉自己又能好好吃饭了。
周子舒笑着补充道:“自打我遇见你月姐姐,她运气就没好过,十赌十输,宴席撞鬼都是常事。”
卿月拄着下巴含情脉脉道:“那还不是人家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周子舒:……他快受不了了
温客行吃不下饭了,放下筷子说道:“阿絮说的对,你运气就没好过,跟你一起打牌都会被你气死。”
卿月歪头看向温客行,“所以我才会遇见你啊。”
温客行:……气得说不出话
叶白衣听他们聒噪的也吃不下饭了,对卿月说道:“用邪魔外道遭了报应还好意思教别人走正道,脸皮可够厚的。”
卿月没等开口,温客行“嘿”的一声,不乐意的说道:“我家的丫头,你凭什么说啊?”
卿月笑道:“反面典型才更有教育意义啊,我的脸皮确实不薄,不过,脸皮厚度是跟年龄有关系的,年龄越大脸皮越厚,每十年脸皮会变厚一毫,想必前辈的脸皮应当和前辈武功一样深不可测。”
叶白衣似笑非笑的说道:“哼,人本就够蠢了,又不会武功,如今连运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活下去。”
卿月夹了口菜说道:“前辈多虑了,像我这种人间富贵花,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的。”
叶白衣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自己夸自己的,你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吗?”
温客行说道:“你个老妖怪,什么花你管得着吗?”
叶白衣嗤笑道:“闭嘴吧,小蠢货,蠢货主人带一个傻子丫鬟,傻一对去了。”
温客行气急败坏的要上前去打架,周子舒连忙拉住,“消停会吧,吃吃饭怎么也能吵起来呢。”
卿月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只是此时显得格外阴阳怪气,“我就是傻白甜呀,傻白甜多招人喜欢啊。”
卿月拍拍周子舒的肩膀对叶白衣说道:“像这种见过人心诡谲的男人,才更明白单纯善良的可贵,阿絮的前半生生活压力大,乐观快乐的妻子才能让他开心放松,而且傻白甜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一无是处,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保持正能量才是最迷人的地方。”
叶白衣说道:“你快闭嘴吧,我要吐了……”
又传来温客行吵架吵赢了得意的叫好声,周子舒感觉自己劝不动了,给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张成岭夹了点菜,这四个人,老的老,小的小,疯的疯,傻的傻,也不知道到龙渊阁的时候自己还健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