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的着实有些尴尬,只能听见火堆中的树枝被“噼啪”烧裂开的声音,温客行看了一眼卿月,卿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躲开了温客行的眼神:你别看我,我不识字,我听不懂,我不会说话……
最后还是靠温客行自力更生打破僵局:“阿絮,酒借我喝口。”
周子舒喝了口酒:完全不想理你……
卿月托腮看着周子舒,原来这是十大恶鬼之首——小气鬼啊。
周子舒把酒葫芦递给张成岭:“给他。”
温客行从张成岭手中接过酒葫芦,发泄似的灌了好几口,张成岭终于发现二人气氛不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温叔,你们吵架了?”
孩子——破裂家庭的纽带
卿月一脸欣慰的看着张成岭夹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在张成岭把“烈女怕缠郎”都搬出来之后,二人的气氛总算缓解下来,孩子是家庭的润滑剂,果然这个家不能没有成岭啊……
临近子时,又和毒蝎交过手,卿月见周子舒娇弱的咳嗽了两声,充满了易碎感,刚要出言关心,温客行献殷勤比谁都快,当即走到周子舒身后输内力,嘴上还不忘记调戏:“可算摸到这对蝴蝶骨了,我仰慕已久啊,成岭,你可知当我第一见到你师父,便凭借着他这对旷世无双的蝴蝶骨,判断他定是易了容,在那张青黄的面具之下,当是个绝世美人。”
卿月看见周子舒好像闭着眼睛翻了白眼:“不正经。”
温客行笑道:“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我这看骨相识美人的绝技乃是一等一的正经事。”
卿月感叹,这才是高手啊,还是你会撩,难怪你都疯成这样了还有老婆……
在温客行不着边际的扯着自己在多年前看见的一具有着蝴蝶骨的美人尸体时,周子舒劝慰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你也节哀顺变。”
周子舒知道这种感受,为什么会在好多年后,仍把一个死人的模样特征记得那样清楚,连穿得是什么,头发什么样都复述得分毫毕现呢?必然已是回忆了无数回,已经刻在心里,一回又一回地装作若无其事东拉西扯地样子说出来,唯恐自己忘了他的模样。
卿月看着二人的互动就知道,他们彼此是最懂对方的人,他们生来就是知己,是谁都无法插进去或是拆散的,看来自己这CP是注定拆不成了……
卿月又把视线移向张成岭,成岭这孩子也不错啊,善良,坚韧,有原则,是个干净清澈的少年,而且家世显赫啊,四季山庄,镜湖剑派,五湖盟,龙渊阁唯一指定继承人,起点大男主配自己这个晋江女主也不算亏吧……
张成岭被卿月看得有些不自在,周到的把酒葫芦递给周子舒,小狗般无辜的眼神望着周子舒,又好像怕惹他烦,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周子舒拿眼角瞥见,心就软了,喝了口酒,便下定决心起身说道:“成岭,你是真心诚意想要拜我为师吗?”
张成岭连忙郑重其事回答:“是的,师父。”
周子舒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得蒙君如此信任,唯有以赤诚相报,不过你先听完我到底是谁,再做决定不迟。我真名叫作周子舒,是四季山庄本代庄主。也是山庄最后一任,上一代庄主秦怀章是我的授业恩师,本门曾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可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四季山庄这个名字了,皆因我无能之过,十六岁时家师突然病逝,我以稚子之身撑起四季山庄,十八岁偶遇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赫连翊被激起一腔少年豪气,而后一手建起天窗,跟随我的山庄旧部八十一人逐个凋零,到最后只剩我一个。”
卿月托着下巴看着周子舒讲述自己家国天下的前半生,“在这繁华世道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我一手料理,周某半生飘零,当年行事手段狠毒也害过人,做过违心之事,杀过违心之人,如今本想抱着残躯贱命积德行善,浪迹天涯随死即埋,但从始至终我都问心无愧。”
周子舒同样看向卿月说道:“当年先帝在世时,为了给二皇子党最后一击,天窗奉命刺杀罢官出京的蒋征蒋大人一家,在杀蒋大人年方四岁的小女儿蒋雪时,卿月出来阻拦带走蒋雪,我便将卿月关在天窗大牢,蒋雪渺无踪迹,卿月拒不交出蒋雪,太子下令除去卿月,卿月在我动手之前假死出京,卿月,就你我二人私交而言,我不该如此待你,但是作为天窗之主,我虽有遗憾但却无悔。”
卿月回想起当年的血色一夜,叹了一口气,释然笑道:“当初的计划本不是要与你正面为敌的,但计划出现偏差只能如此了,我一个出身青楼,毫无身家背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从世家出身,武艺高强,手眼通天的天窗之主手中救得小雪的性命已经让我称心如意,虽然过程坎坷曲折,失去了很多,我同样虽有遗憾却不曾后悔。”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周子舒和卿月注视着彼此,不会去假设如果没有当年这件事,今时今日又会是怎样情状。
周子舒对张成岭说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拜我为师吗?”
张成岭连忙说自己愿意,温客行见张成岭不开窍,告诉他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快点磕头,卿月默默吐槽,孩子都是让你教坏的,生米煮成熟饭是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