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本来只是想着要找快活王为朱富贵报仇的,可惜,报仇的事情没有半点进展,反而还扯出了自己娘亲当年和柴玉关可能有私情的糟心事来,别提心里多郁卒了。
事后花无双又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你难道从未想过为什么你娘留给你的玉佩会刻着一个柴字吗?你爹姓朱,并不姓柴。”
花无双的话成功地在朱七七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朱七七在房中焦躁地踱着步,小泥巴在旁边看得眼睛直发晕。
小泥巴看着朱七七,忍不住问道:“姑娘,您这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啊?”
朱七七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小泥巴,正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她十分焦躁地朝小泥巴挥了挥手,说:“没你的事,你别问。”
小泥巴讨了个无趣,只好抿着嘴巴低头。
朱七七心里不得安宁,终于忍无可忍,直奔冷二爷的居所。
冷二爷正准备去看账本,忽然听说朱七七来找他,愣了半晌。
“七七来找我?”
这丫头在傍晚的时候不还气呼呼的么?如今怎么跑来找他?
冷二爷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装死的朱富贵再不活过来,他就要被这一摊破事整得要猝死了。
朱七七不等下人通报,直接跑到冷二爷的书房,劈头就问:“冷二叔,我娘跟快活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来的冷二爷被朱七七的话惊得又坐回了椅子上,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冷二爷:“什、什么?”
朱七七抿着红唇,跟冷二爷说:“在我爹生辰的那天,快活王送来的聘礼不是要娶我,而是要娶我娘。可我娘死了好些年了,快活王为什么要娶我娘?他跟我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冷二爷:“……”
这可把他问倒了,李媚娘和快活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楚。
冷二爷只知道当年他的义兄对李媚娘一往情深,两人成亲后对李媚娘也是宠爱有加,可李媚娘一直郁郁寡欢。李媚娘十月怀胎,生下了朱七七,朱富贵高兴得仿佛得到了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似的,可李媚娘却选择在朱七七满月的那一天自尽。
这么多年,朱富贵也从来没有过续弦的念头。
冷二爷不敢说李媚娘对朱富贵怎么样,却可以拿命来保证朱富贵对李媚娘一往情深,因此并不想对李媚娘和快活王之间的旧事多做揣测。
冷二爷轻咳了一声,四两拨千斤地跟朱七七说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娘去世已久,快活城如今与仁义山庄水火不容,再追究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用。”
朱七七有些不满地看向冷二爷。
冷二爷迎着朱七七的视线,心平气和地说:“过去的事情,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与你无关。”
朱七七:“……”
朱七七虽然骄纵任性,但也知道这位冷二叔不想说的事情,断然没人能逼他开得了口,只好气鼓鼓地离开了。
她回到房中,闹着要吃夜宵,吃完了夜宵又觉得到处不舒坦,只好出门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溜达到了花无双的居所。
花无双正在庭院中的那棵桃花下坐着晒月光,女子一身霜色衣裙,铅华洗尽,不像白天时那样美得张扬,宛若清水芙蓉。
朱七七看着花无双发了会呆,然后闷闷不乐地走过去。
“我去找冷二叔问当年我娘和快活王的事情,冷二叔的嘴巴就跟蚌壳似的,我一点东西都没能问出来。”
花无双瞅了朱七七一眼,没搭腔。
朱七七坐在花无双旁边,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身上有着淡淡的感伤。
月光下的少女看着,显得无助、可怜、又弱小。
朱七七:“冷二叔要是跟我说些什么,我心里都好受些。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令我觉得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怀疑他们真的是有事情瞒我。”
花无双伸手拍了拍朱七七的肩膀,笑着说道:“敢于怀疑是好事。”
朱七七默了默,扭头看向花无双,忽然说道:“无双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身上的玉佩就是快活王的?不对,你都说了快活王姓柴,他又认识我娘,如今还要娶我娘……那我身上的玉佩,说不定就是他的。万一我身上的玉佩真的是快活王的,那怎么办啊?”
说着,朱七七就心浮气躁起来。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又想起先前在丐帮分舵洪七说道她娘和快活王的事情时,那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朱七七从来就是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的人,只听得她有些苦恼地问花无双:“无双姐,你说……我会不会不是我爹的女儿啊?”
花无双:“……”
好家伙,真敢说。
花无双默默地端起刚才侍女送来的养生花茶,半晌,才慢悠悠地问:“如果你不是你爹的女儿,那还能是谁的女儿?”
朱七七快要哭了,“你觉得呢?”
花无双心里有些同情此刻的朱七七,可又被朱七七此刻的模样逗乐了,她笑着温声问道,“我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认为。假如,我说假如,你的感觉是对的,你打算怎么做?”
朱七七的生父确实是快活王,花无双很好奇,如今的朱七七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做。
花无双:“假如你所想的都是真的,你是要与生父相认,还是要为朱爷报仇?”
朱七七沉默了片刻,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从未面临过此刻这样的难题。假如她爹不是她爹……这种问题她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