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刚叫了散,李氏急巴巴的和武玉告辞就回自己院子了。她还没有将自己的私库点完,等点完了才好仔细挑些好东西将赔罪的礼送到西桃院去。
而武玉说是个稳重性子,其实就是做事习惯了慢吞吞的。这会儿明明她和李氏前后脚出门的,可是已经不见李氏的影子,武玉摇了摇头。
她刚进府时,李氏也不是如今这般风风火火的模样啊。
武玉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被筠心扶着缓缓地朝自己院中走去。只是刚走过正院的院墙绕到一旁的小径上,她便被身后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给唤住了。
“武,武妹妹,不知我可能如此称呼你?”
武玉有些惊讶地回过身,唇角带着温和的浅笑:
“宋姐姐早我进府,我叫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姐姐自便便好。”
宋氏见武玉这般好说话,心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莫怪李格格那样一个跋扈的人都对武格格温柔小意,实在是武格格性子极好呢。
“那,那就好……”
宋氏低着头说完这话,然后便看着脚尖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倒让她一旁伺候她的丫鬟青莲有些焦急。
“格格,您不是有话要对武格格说嘛,怎么到了武格格跟前就说不出来了?”
青莲对宋氏说完这话,然后又冲着武玉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武格格,我家格格向来胆量便比寻常人小,所以还请您勿要见怪。”
武玉见到这一幕,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宋氏一眼,是真胆小还是假胆小?
她可是记得后世史书中的宋氏,格格出身,主事之女,膝下无子,初封为嫔,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
要知道,当初膝下有子的耿氏初封也只是个裕嫔。
可就是这一眼,武玉就发现宋氏真的就乖乖在那里,低着头任由自己的丫鬟替自己出言了。
随后,武玉故意说:
“既是如此,那若我仍要见怪呢?”
武玉话音刚落,宋氏便蹭的抬起头,那双鹿眼通红通红的,已经包了一包泪了。
可是那眸子实在清澈,仿佛被水洗过一样,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心灵得到了净化。
“武,武妹妹对不住,是,是我不好,你,你莫要怪青莲我给您赔礼……”
宋氏被吓得连敬称都出来了,倒是吓了武玉一大跳。没想到,这宋格格真的是个兔子的!
她赶忙过去将宋氏扶起来,缓缓地拍着宋氏的背脊,声音带着柔和而又坚定的力量:
“没事的,没事的,宋姐姐莫怕,刚才还是我跟你说笑呢。是我不好,吓到宋姐姐了,来,咱们到前头亭子里略坐一坐。”
武玉这般说着,便接替了青莲的位置,扶着宋氏朝亭子走去。
宋氏平日里容貌不显,见人都是低着头的。这会儿武玉将她一扶,只觉得她整个人好像轻得像一片芦苇。
而就是就着扶着宋氏的姿势,武玉才发现宋氏的侧脸意外的好看,那棱棱角角,如同冷玉打磨出来一般,白而精致。
只是刚才因为武玉那一句笑言让宋氏吓的哭起了鼻子,眼角都飞起了一抹绯红,清纯中透着靡丽。
武玉将宋氏扶着亭子落座,然后拿出随身的帕子替宋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宋氏坐定后,也渐渐不那么害怕了,她有些羞涩的看着武玉手中沾了自己泪水的帕子:
“是,是我不好!弄脏了武妹妹的帕子,武妹妹把它给我吧,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武玉摆了摆手:
“多大点事儿?对了,方才送姐姐唤住我所为何事?”
宋氏见武玉又提起刚才的事,整个人僵住了,嘴唇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而就在这时,冬阳领着一个小丫鬟带着福晋吩咐好的东西走过来。她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就遇到武玉正在歇脚。
冬阳赶忙走上前去,脆生生的给两人请安:
“奴婢给武格格,宋格格请安!”
宋氏在府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和福晋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打过交道,这会儿坐在原地扯着裙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武玉也是今日才知道宋氏竟然是这么一幅社恐性子,怪不得她之前开茶话会的时候一直在那里当雕塑,
这会儿武玉也不让宋氏为难,自己开口让冬阳起来,还问了她来的缘由。
武玉刚一问,冬阳顿时眼睛噙起了笑意,忙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又双手将福晋交给她的那一根羊脂白玉簪呈了上去:
“回武格格的话,奴婢得福晋的令给您送东西来啦!福晋知道您喜欢正院的点心,奴婢特地让人包了两盘云片糕和豌豆黄,这会儿还正热乎着呢!
这根羊脂白玉的簪子,是福晋特命奴婢送来的,武格格花一样的人儿,自然要好好打扮呢!”
武玉从筠心手中接过了那根白玉簪子,那簪子触手生温,润若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