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甩胳膊，冲邵临枫嚷嚷道：“要不是我娘扣光了我的零花钱，本少会输掉牌局？姓邵的，你忒不要脸，串通好了坑本少！”

“你少贪一点，又怎么会被我整到？哎，我坑你是凭本事，可不许赖我出老千啊！记得遵守承诺，这些欠条还清前不许摘掉。好了，去吧去吧！”

邵临枫笑得不怀好意，给祁纵全方位地展示了一番韩业后，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滚了。韩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弯腰，灰溜溜地钻进了他那帮狗腿当中。

祁纵无言片刻，道：“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啊。他那天找你的茬，我是后来才听说的，找点乐子罢了。”邵临枫轻松道，“今儿模拟考核，听说会决定秘境试炼的资格。啧啧啧，看来要抢破头喽！”

“秘境试炼？”

祁纵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词，问：“什么意思啊。”

邵临枫道：“讲坛是海市蜃楼，学载期间才成真嘛。眼看要放暑期长假了，届时讲坛重归虚幻，我们便能进入下边儿的漩涡。听说漩涡底下尽是天材地宝，但是凶险异常，所以要模拟考核确定资格，拿到一定名次的，才能去秘境试炼。”

“哦。”祁纵想了想，“所以秘境试炼就是这学载的最终考核了？”

“没错。”邵临枫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而且秘境试炼结束后，要召开师长会。听说你和你爹的关系不咋样？自求多福咯。”

他说完就溜，留下祁纵一个人，被这个临时得知的消息砸得缓不过劲来。他目瞪口呆，卿笑寒袖手站在他身侧，微偏过头问：“哥哥，看来祁殿主要来看你了。”

“不、不可能！他那人忙得要死……哪有时间来？”

祁纵勉力镇定，道：“不说这些了，反正他不会来的。要进考场了，找你的坐席去！”

祁纵挥手把卿笑寒轰走，卿笑寒听话地走出两步，却又折回身来。炼锋台上，众目睽睽，他二人一直都是焦点。祁纵正因召开师长会的消息发呆，忽然感到额心被吻了一下。

祁纵：“……？”

四周围顿时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众学子们纷纷转头，看地的看地、望天的望天，想要自戳双目。祁纵震惊地抬头，却见卿笑寒淡然自若，亲完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去。

祁纵：“……”

敢情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尺度，这厮都当成了耳边风是吧！！！

周围人个个猛戳灵讯印，恨不得把这事昭告天下。祁纵的脸迅速涨红，要是此时爆炸，恐怕溅出来的都是浆果汁了。

他转头冲去了自己的坐席。

不幸中的万幸，模拟考核要把所有科目考一遍。一番车轮战下来，哪怕是“卿笑寒当众亲祁纵的额头”这种石破天惊的消息，也难以让学子们振奋了。

日薄西山，考核终于结束，学子们个个如行尸走肉，既有被摧残的颓靡，又有渡了一次大劫的喜悦。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大肆狂欢，他们只能用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奔往膳房，来发泄重获新生的快乐。

祁纵搁下笔时，觉得自己跟入了遍轮回似的。无数符咒在他脑海里手拉手跳舞盘旋，唧唧歪歪着他听不懂的术法。

明明开考前背诵了所有提纲和篇目，但是一到考场，还是会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偶然碰上讲师讲解过的题目，骤然大喜，然后就会发现自己记得的东西，仅题目而已。

祁纵长叹一声，把笔墨收进芥子袋。他随着人流向外走，远远地看见一袭白衣立在风中，清贵醒目，似在等人。

他不知怎的，满心的疲倦被减轻了那么一点。就连卿笑寒开考前的放肆行径，都一时懒得追究了。

祁纵微微恍然，走上前去。卿笑寒也看见了他，面露微笑。

两人见面，先安静了一会儿。少顷，卿笑寒目光微亮，仿佛想到了如何能打破沉默，柔声问道：

“哥哥，对答案吗？”

祁纵：“………………”

祁纵挽起袖口，亮出了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