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业听见了,好生得意,瞥了祁纵一眼。可惜,有邵临枫三千两纹银买锈铁在前,祁纵根本不觉得他六百两买好酒算什么。
他嗅了嗅空中酒香,已经不在意韩业了——秋白酿确实是好酒。
韩业讥讽道:“祁少主莫不是闻着味道就醉了?嚯,那活该去喝小鬼们才馋的东西。毕竟同窗一场,互助互爱,本少劝你还是及时止损,就此认输……”
祁纵仰头干了一瓶。
韩业:“什什什么?!”
这阔少爷瞪大眼睛,立马也夺过一瓶,一饮而尽。这下他呛得不轻。其实,按他的酒量最多喝两瓶,说一人三瓶是夸下海口,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他以为祁纵一瓶都喝不了!
祁纵见他双目赤红,勉强才没歪倒,只觉糟蹋了好酒。他没有多言,又拿起一瓶秋白酿,一滴不剩地灌进口中,喝完面不改色,道:“酒不错,你不行。”
韩业:“……”
流觞小筑的学子多少都听说过,秋白酿的劲儿有多足,此时看祁纵就像一个怪物。韩业也傻了,好半天才颤着手打开第二瓶。
他第二瓶,喝得极其艰难,不断有酒水从口边洒下,能抖多少抖多少。韩业强撑着往嘴里灌,只觉肚腹都在灼烧,入口的美酒化作利刃,刺得他舌根发木、天旋地转。
“啪”的一声,韩业将酒瓶砸碎在地,假装不知道还剩小半瓶。他摇摇晃晃地指着祁纵道:“再……再来!”
旁边的狗腿小声提醒:“韩兄,姓祁的在另一边哇。”
一桌之隔,只见黑衣少年仍好端端地坐着,早将第三瓶秋白酿拿在了手中。他的眼神清明无比,一丝醉意也无,看着韩业醺醺然不知所以的模样,索性拿过他还没动的第三瓶,与自己手中的对碰一声,全部喝了个干净。
酒瓶放下,祁纵站起,和来时的样子毫无二致。流觞小筑里鸦雀无声,众人看着他走到韩业近前,说:“谢谢款待。走了。”
他此时离卿笑寒有些距离,被压制已久的煞气立刻似猛虎出笼,找准了最近的目标纠缠,也就是韩业和他的一帮狗腿。
韩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霉运缠身。他醉得理智全失,见斗酒惨败,破口大骂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少爷叫板——打,都给我打!打死他!”
一声令下,狗腿们一拥而上,祁纵也握拳抵在了掌心。然而还没等他拔刀,一只茶盏忽然从他身后飞出,精准地打在了一人膝上。
这人惨叫着跪了下去,却只是个开始,茶盏力道未歇,紧接着弹向下一人的手腕,打落兵器后,又撞上了旁边人的麻筋。不过瞬息之间,茶盏的轨迹折了数次,将六七个纨绔子弟尽数打倒,最后“砰”地击中了韩业的额心。
韩业身子一晃,“扑通”昏倒在地。
茶盏扔出的时机千钧一发,飞向哪、打到哪也都算得分毫不差。祁纵立即回身,果然见卿笑寒刚收起手,袖手微笑。
看表情是要夸奖的意思。
祁纵:“……”
这厮真是心灵手巧。
祁少主没感觉自己的形容有什么不对,他迈过地上哀嚎的几人,拎起那瓯花胶椰乳,回到窗边。
他坐下便道:“谁叫你出手的?趟这浑水干什么。”
卿笑寒替他将花胶椰乳满上,温声说:“毕竟同窗一场,互助互爱。”
这句话明明是韩业用来嘲讽祁纵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大有不同。祁纵一挑眉,片刻后,服气地点了点头:“行。刚才谢谢了。”
“不必言谢。”卿笑寒抬起眼来,笑意清浅,“只是我的茶盏为哥哥解了围,现下已无法再用。哥哥可愿借你的茶盏于我,润一润口?”
祁纵:“……”
祁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