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闯进废墟,徒手挖掘起地上的朽木碎块来:”铜镜、你出来……你出来!”
卿笑寒说:“是想找那面铜镜吗?我来吧。”
他双手结印,指尖冒出细微的金光,融入遍地废墟。百里惜和谢危离得远,没有看见,只有祁纵目睹了这种奇异的力量,不知是何路数。
但此时此刻,他没心思细想。只见碎裂的铜片从废墟里升起,凑出一小块镜面。魔息已经散尽了,铜镜的灵识也所剩无几,就要灰飞烟灭。
祁纵急切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一件事非常重要,我实在想不通——你还记得你是怎样成魔的吗?”
“成……成魔?”
铜镜懵懵懂懂,断续地说:“那个黑袍刺青的男人……放出了黑色的雾………”
黑色的雾。
魔息。
铜镜说完这句话,便彻底融了成了微光。祁纵伸手挽留,却只托得一掌飞砂。
他怔了好一会儿,忽然道:“卿笑寒,你们书剑宗有没有一个叫安遂的首徒?”
“‘安遂’?”
“对。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没有。不仅是我们这辈,还有往前几辈,都没有名叫安遂的人。”
卿笑寒没问他为什么这样问,而是安静地等他继续说。祁纵的眉渐渐皱紧,道:“那你们书剑宗,有不收娼门之子的规矩吗?”
“怎会有这种条例。”卿笑寒说,“书剑宗自古只按照灵根和品行择徒,论出身必受重罚。这些都写在祖训里,数百年没有变过。”
祁纵霎时如坠冰窟——那个黑袍刺青的男人,假冒了书剑宗门徒的身份!
法器能够感应灵气和魔息,铜镜还未成魔前,天上人间肯定灵气浓郁。若是凶手有意寻找灵体,释放魔息,再大肆摧残其心智——就可以把灵体激化成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漱玉和铜镜心心念念的安遂,可能根本没拜入仙门。无论是安遂、还是天上人间里惨死的姑娘们,都只是凶手造魔的养料罢了!
祁纵的手上还有挖废墟留下的伤口,血珠一滴滴地渗落,他却感觉不到疼。卿笑寒拿起他的手腕,默默疗伤。
祁纵两眼放空了许久,道:“有哪个门派或者哪个人,会身披黑袍、在脖子上纹刺青?”
“浮休。”
这时响起谢危的声音,他和百里惜走了过来。谢危双眉紧皱,道:“那是个恶名昭著的组织,集结的尽是些亡命之徒,拿钱办事,无所不为。”
祁纵又问:“那有人感应过整个修真界的魔息和灵气吗?近年来有没有什么异动?”
书剑宗三人都沉默了。
片刻之后,卿笑寒微一颔首,道:“有。此事在仙门世家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若只说近几个月,则无甚离奇,但如果比较近几年的魔息与灵气,便能发现异常。从一百年前、第一场人魔之争结束后,修真界的魔物……就越来越多了。”
祁纵两眼一闭,脸色苍白。
他道:“因为有人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