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笑寒微笑道:“院长为防纠纷,统一让左侧的学子抽取。还是劳驾祁少主较好。”
他这一笑,不知怎的,便让祁纵联想起了未婚妻的符文笑脸。祁纵只好去抽签了,半刻钟后回来,把抽到的签递给卿笑寒。
他满头雾水地说:“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过。”
“只是开坛考核罢了,应该不会作怪。”卿笑寒安抚道,接过签来看后,神色却变得有些微妙,手也顿住了:“……”
祁纵照着签念:“带回‘安澜城里天上人间,花魁漱玉的头钗’——什么东西?天上人间是什么,花魁漱玉又是什么!头钗?是扎头发的吗?”
周围人听见他读的题,都沉默了,许久才有人尴尬地咳嗽。卿笑寒也片刻无声,欲言又止。
祁纵道:“你说话啊。”
卿笑寒缓缓道:“祁少主,我们还是先前往安澜城吧。”
祁纵“哦”了一声,不懂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右手握拳、抵在左掌,左掌心的朱砂痣幽微一闪,从中拔.出了那柄白玉横刀。
卿笑寒御剑而起,两人同时离去。留下一众从听到他们的题目起、就神情诡异的学子,面面相觑。
苍泽子站在台上,还在督促学子们抽签。
“下一个,百里惜!”
老头点到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修上了台,正是那天看卿笑寒受罚默写的师姐。她是苍泽子的座下首徒,一身群青士服,系着黛色发带,袖中漏出一段白玉折扇。此人面容端丽,相貌颇为文气,走起路来却吊儿郎当。
苍泽子掀眼皮道:“死丫头,你抽到啥签啦?”
百里惜吊着嗓子念:“哟,带回安澜城里天上人间,花魁漱玉的头钗……咦。”
她的脸色精彩起来,“老不修的,这不会是你出的题吧!”
“去去去,看不起下九流啊?这题不好吗?我告诉你,难着呢!”
苍泽子挥挥手,赶她下台,却听下一个抽了签的笑着说:“好巧,我抽到的签,也是去取漱玉娘子的头钗。”
邵临枫将手中签子一亮,笑得像只狐狸。不过,他笑归笑,心里头一片冰凉——讲坛新生藏龙卧虎,百里惜就是其中之一。
众所周知,书剑宗取名字极不走心,分为书派、剑派、宗派。宗派首徒是卿笑寒,书派首徒是百里惜,而百里惜的同席、也就是她此行的同组,正是最后那个首徒,剑派谢危。
有一对这样的组合做对手,胜率基本为零!
场下人声鼎沸,只有一人和四周格格不入,闭目抱剑而立。这人瞧着不过二十,但气质阴冷沉郁,黑色轻装、青银护甲,俊美慑人。
他缓缓睁开一双凤眼,对百里惜道: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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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坛是一片海市蜃楼化作的实体,与苦海岸有些距离。
祁纵御刀穿云,正想追问卿笑寒,天上人间和花魁漱玉到底是什么,对方先侧过头来,轻飘飘地抛出问题:“祁少主,你是初出师门?”
“对啊。”祁纵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潜心修行多年,还未深入红尘罢。”
“当然没有。修仙之人,哪里有空?”
祁纵觉得他问题古怪,不大高兴地道:“你问这作甚,跟我们的考核有关系么?”
“谈不上关系,只是能理解祁少主的疑问了……”卿笑寒说完,稍微靠近几分,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见不得人。
他安静片刻,道:“祁少主去过青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