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不由地去看刘彻,一脸的担忧,为了他阿姐的小命,恨不得眼神给他跪下。
“你阿姐说的对。”刘彻开口。
卫青惊得身体抖了一下。卫莱险些剪到他的肉,忍不住朝他手背上一下,“别乱动。”
卫青又是一激灵,“阿姐……你……”
“还没给你剪好。好好看着,以后自己剪。”卫莱不知他又瞎想什么,但她真不想剪着他的肉,索性先开口,让他无话可说,“平阳侯那么说是他胆子小,不敢说实话。”
“阿姐……”看了看皇帝陛下,发现他竟然还笑,顿时惊得忘了说什么。
卫莱:“陛下虽然贵为皇帝,先帝也提前为陛下加冠,陛下理应亲政,实则太皇太后常以陛下年少,堪堪十八为由把持朝政,整天弄些鸡毛蒜皮的事让陛下忙活。陛下三天不理朝政,太皇太后和三公九卿都不见得知道。”
卫青又忍不住看刘彻。
刘彻颔首,“你姐姐说的对。除非是一些太皇太后不好出面的事,比如清明祭祖,封国的王爷过来。否则,用不着朕。”
卫青惊得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急的险些抓耳挠腮。
卫莱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你才几岁啊?想这么多干嘛。这个收好。”指甲剪放他手里,“知道陛下为何让大兄去建章,让你进宫?”
卫青摇头。
刘彻也不知,想听听她怎么编。
卫莱:“你和大兄都不识字,陛下委以重任也不放心。听陛下说要培养一个肱骨之臣少说得八年,长则需十年。十年后大兄已近不惑,而你才十二。母亲年迈,去病又太小,两个弟弟也小,你和大兄都在宫里,家里出点什么事母亲都不知该找谁,所以陛下才令大兄去建章,留你在宫中。”
卫长君是卫媪的第一个孩子,一直跟在卫媪身边,卫媪疼他也很看中他。反观卫青,早年被送到他生父身边,在那边活不下去卫青才跑回来,中间空缺好些年,以至于跟卫媪的感情相对卫长君只能算一般。卫子夫跟卫长君走的更近,于情于理,都该是卫长君来到天子身边。
卫青想不明白,初次一个人进宫也不敢问。听闻这些卫青茅塞顿开:“微臣让陛下费心了。”
刘彻心说,费心的是你这个假姐姐,比亲姐姐还为你着想,唯恐你回到家中受一丁点委屈。
“朕要培养自己的人,必须得多方考量。”刘彻无奈地叹了口气。
卫青不禁问:“不可以同太皇太后商量商量吗?”
刘彻明显被噎了一下。
卫莱想笑:“我的傻弟弟哟,你当去东西市买菜。那可是处理朝政的权利,至高无上。甭说太后不舍,只是三公之一的太尉,你要敢夺田蚡的权,田蚡也得跟你拼命。”
卫青连忙扯扯她的衣袖:“阿姐,阿姐,陛下的舅舅。”
“朕听见了。”刘彻习惯了饭后歇一会儿,即便现在到宣室也没心情处理政务,索性坐好,道:“他也是个不安分的,你切莫学他。也别远着他,朕留他还有用。”
卫青连连称喏,难怪阿姐敢直呼其名。
“不光他,”卫莱道,“朝中多是汲汲营营之辈,一不留神就能在背后给你一刀,你都要留意。”
卫青点头,随即看向刘彻。
刘彻了解他,知道他想问什么:“窦婴生性耿直到太皇太后都厌恶他。”
卫青放心的松了口气。
卫莱手中又多了一把指甲剪,朝刘彻晃呀晃。
刘彻伸出手来。
卫莱愣住,回过神试探着问:“是妾身想的那样吗?”
刘彻笑而不语,你说呢?
我想糊你一脸指甲剪!
卫莱面向他,背对卫青,仗着卫青看不到她的真面目,瞪着眼睛看着刘彻,你来真的?
刘彻把手放她腿上。
卫莱拿起来想咬一口,最好咬出血来,没个十年八年消不掉。可惜她不敢,因为太后健在,而刘彻是他娘的命根子。
“陛下,妾身剪的好吗?”卫莱抬起他的手,让他自个看看那堪比牙啃的指甲。
刘彻满眼笑意,“朕相信你可以剪的同仲卿的一样好。仲卿,让朕看看你的。”
卫青的手是常年做活的手,比春陀那个三十多岁的人的手还粗糙。卫青不好伸出来,可见皇帝陛下等着,犹豫片刻还是送到他眼前。
刘彻认真看一下,当真不错,修的很圆,“你姐姐给朕剪的一定比你好。”
刘彻像个爱攀比的小孩,卫青不由地放松下来,腼腆的笑笑,“您是陛下啊。”潜在意思,微臣哪能跟你比。
卫莱想送刘彻一记白眼,要脸吗?拿孩子作筏子。
刘彻笑眯了眼,跟卫夫人学的。
卫莱瞥他一眼,老老实实给他修好,随后也把指甲剪给他,“收好!”
刘彻看了看,还没他的食指长,像是铁,但表面跟瓷器一样光滑,里面还有个小小的锉刀,却没有掉下来。
刘彻心中感慨,不愧是卫莱从未来带来的东西,着实精巧,“子夫,要不要朕帮你剪?”
卫莱心中一紧,手缩至身后,“妾身的指甲昨儿刚剪的,就不劳烦陛下了。”
“不劳烦你躲什么?”刘彻笑吟吟看着她,“你和仲卿这点倒像,都往后——”
“陛下,陛下……”
刘彻眉头微蹙,朝外看去,宣室的黄门伸头缩颈鬼鬼祟祟的没个人样,顿时有些不快:“何事?”
“皇后,皇后不舒服,请陛陛下过去。”黄门一口气秃噜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彻奇怪,“她不舒服不找太医,找朕做甚?朕又不懂望闻问切开方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