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从纱织恢复记忆后的反应能看出来纱织的记忆并不美好,所以他也没有特地询问。
没有人会喜欢伤疤被反复揭开。
同时,杀生丸也在隐隐期待纱织会主动告诉自己。
这代表纱织将自己全部的信任捧在手心献到他的面前。
结果自然不随杀生丸意,纱织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了几天,等她再出来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杀生丸觉得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纱织迅速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你现在是真的已经放下铁碎牙了吗?”
凡是扯上铁碎牙,纱织对杀生丸的信任就直接崩塌。
杀生丸是一个追求力量的强者,会对铁碎牙那么执着,排开犬大将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铁碎牙的确配得上成为杀生丸的佩刀。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铁碎牙肩负保护犬夜叉的使命跟随了犬夜叉。
从第一次在犬大将墓地见到杀生丸,他误以为纱织也是争夺铁碎牙的不法分子之一,纱织清楚地捕捉到杀生丸眼底的杀气。
他一开始对铁碎牙真的是势在必得。
所以纱织绝对不会轻信杀生丸突然放弃铁碎牙。
杀生丸很是不解的表情:“你不是很希望我放弃?”
纱织愣了几秒:“你……有这么听我的话?”
怎么可能。
真那么听话还至于她反反复复地苦口婆心劝说?
“或许没有。”
“嗯?”
“只是因为突然发现了,我拥有的东西远比铁碎牙珍贵。”
杀生丸的金眸里盛满了一脸错愕的纱织。
比铁碎牙更珍贵的东西。
纱织眉心狠狠跳了一下,隐隐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控制。
她觉得杀生丸意有所指,但是她下意识地想回避。
纱织偏过头去躲开杀生丸的注视,不太自在地挠了挠鼻尖,“月牙呢?”
月牙向来很有眼力见,早就跑远了。
纱织视线巡视了一圈都没发现月牙,而杀生丸一直看着她努力保持镇定企图转移话题的模样,搞得纱织莫名尴尬。
纱织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愣是被杀生丸看得心虚。
“走吧。”
纱织愣住:“去哪?”
毕竟自己的行踪向来都是跟着杀生丸,少有的几次单独活动也没什么收获,所以纱织干脆放弃了,至少跟着杀生丸自己的生活还有所保障。
杀生丸:“去找狐族。”
“啊?”纱织又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他这句话的意图。
纱织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乐于助人可不是杀生丸会做的事情。
仔细想想,现在的杀生丸确实与她对他的初始印象有了很大的出入。
纱织不禁回想起自己最初见到的杀生丸,一心追求力量,可以为了证明自己更适合拥有铁碎牙一击斩灭一整座山的妖怪。
他虽然会把天生牙带在身边,但是他一直渴望的都是杀人的武器。
这样的杀生丸,并不讨纱织的喜欢,纱织甚至一度怀疑未来的自己是怎么和杀生丸走到一起的。
直到月牙点醒了她,让她醒悟过来自己对杀生丸的要求太过苛刻,
月牙说,杀生丸会因为她而改变。
放下执念的杀生丸,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的杀生丸,会允许讨厌的人类跟随自己的杀生丸……
纱织忍不住想远了。
这些做出改变的杀生丸,是因为她吗?
可是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触动了杀生丸。
一时间心情有些微妙。
这种改变仅仅与纱织这个人有关,而非火神纱织。
过去的几千年里,维护世间秩序是纱织的责任与使命,她需要主动去帮助有难的人,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
杀生丸显然是没有这种需求的妖怪,所以纱织也不会主动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去感化杀生丸。
那杀生丸身上的这些变化源于什么?
思来想去,纱织只能认为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杀生丸。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反而让纱织产生了些许自豪感。
她苟延残喘的生命似乎得到了救赎。
杀生丸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走了。
纱织基本上摸透了他的性格,跟了上去,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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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巨大结界的阴森城堡里光线昏暗,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回廊的木质地板上横尸遍野,尸体全部呈现出骇人的白骨,身上的衣服却十分崭新,死亡时间似乎并不遥远。
神乐踩着井然有序的步伐穿梭在回廊里。
视线随着移动的步伐扫过一具具尸体,神乐没有显出半分害怕的神情,只是眉头皱得紧了些。
“真是的,这城堡真闷,和城堡一起被带来的家臣们也中了奈落结界的毒气,都死了。”神乐操着一口不耐烦的语气。
这些白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神乐继续往前走,稍一扭头,抱着铜镜的神无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神乐惊了惊,转身瞪着她:“干吗啊神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
神无毫无情绪波动,怀里的镜子忽然浮现出画影。
神乐看清了镜中人的面容又是一惊:“他是妖狼族的少主钢牙?”
心下思索了一番。
神乐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与神无平视:“喂,神无,奈落知道这件事吗?”
神无终于开口回应:“不知道,他不在。”
神乐垂下眸子,神情又严肃了几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去杀了他也不用等奈落的命令了吧。”神乐懒散地举起折扇放在肩头。
神无不带感情的声音:“别这样吧神乐。”
神乐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奈落那种拐弯抹角的做法不适合我,有碎片的人格杀勿论,不需要什么步骤。”
神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生和死都在奈落手里。”
神乐的眉头又皱了皱。
神无警戒般地说:“我们是奈落的道具。”
道具两个字意味着神乐永远无法拥有自由,即便神无说得没错,但她心里始终是不愿永远臣服于奈落的,若不是心脏被奈落拿捏着,谁要为那种疯子卖命。
反正现在奈落不在这里。
神乐压抑许久的叛逆再次上了头。
“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