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真第一眼看到传说中的林妹妹的时候,只觉的书里写的没有骗人,眼前这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珍珠粉色的马甲红裙,在配上她白的透明的精致面庞,蹙罥烟眉,易碎的琉璃美人,莫过于此了。
不过病态孱弱的美,虽然让人怜惜,外人不过怜惜几句。至少作为亲人和长辈的角度来说,林子真却是希望他这侄女能活泼开朗,眉间不要带着那么多的愁绪。
人生苦短,何必再自苦。
同时,一进荣禧堂,屋里除了外祖母和两位舅舅,多出来的这位便应该特地来看他的族叔了。林黛玉没有忍住偷偷抬头打量起人来,这一瞧,便发现族叔和已经去世的父亲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有一双细长瑞凤眼,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眼似有波光,流而不动。
儿时,父亲总是用这样的眼睛,笑融融的看着她,听她读书,如今在见到族叔,再想起那些往事,已然恍然如隔世。
心里不免泛起点点苦涩,不过悲伤还没有上涌,便看到这位已经没有什么印象的族叔,突然对她挑眉瞪眼做了个滑稽的怪模样,让她一下子悲伤褪去,甚至差点笑出了声,忙用手绢捂住嘴,之前的那些悲伤随便消失殆尽,这才忙上前与祖母和两位舅舅见礼。
果然,便听祖母拉着她手,道:“这位是你本家那边来的叔叔,这才入京赴考,到底不愧是林家这样书香门第教育出来孩子,你叔叔现在已经高中进士,以后便要留在京城任职,这次特地过来看你,你快上前给人见个礼,也谢谢人家这份心。”
听了外祖母这话,黛玉乖乖的上前,于林子真认真的见了一个大礼。
林子真受了礼,忙喊了声后面跟着的庞喜,就见人忙递上一个十来厘米的匣子,林子真亲手接过,递给林黛玉,一边装作叹息的说道:“我知道族兄给你留了那么大笔财产,你外族家又是经年累月的勋贵望族,总是亏不了你,我这族叔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好不容易想起之前四贝勒和皇上赏了我些东西,我寻了半天,才翻出这么一匣子南洋粉珠,还算不错,你收着拿去叫人给你做件珍珠衫吧。
想着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就应该喜欢这些。你可不要嫌弃。我那你还有些御赐的鲜亮的布匹,回头我也再让人给你送来,你随便挑着些看的上眼的,做几身衣裳穿穿。”
说完,又唱念作打,对着林黛玉连说了几次,“你别嫌弃,也是叔叔的一翻心意。”
一听这话,林黛玉只能道了声谢,把东西收了。不然稍加推辞,她这叔叔便一副你别嫌弃呀的模样,想到刚才这位叔叔,做的那怪表情,向来聪慧的林黛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是在给她在贾家做面子,瞬间,她的心格外暖。
至于叔叔说的,父亲给她留下的财产,还有那些摆在大观园里,小时候见过,把玩过的古玩,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往还能自己骗骗自己,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惜她以前还真觉的,自己一针一线用的都是贾家的。
同时,听到这话的贾母,贾赦和贾政都心底一颤。贾母很快恢复镇定,忙看了眼边上的外孙女,见这孩子并没有开口询问,脸色也没有大变,心底更安定了些。
却也不好怪罪林子真,只能转移话题,询问起了自己更敢兴趣。
“贤侄,说的什么话,这不是羞煞老身,皇家的赏赐,不说再珍贵没有,光是那份体面,也是寻常人家难寻的。只是没想到,贤侄你的文采都上达天听了。”贾母含笑道。
论演戏,看了这么多年影视综艺的林子真,那也是信手拈来。
谦虚又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说来惭愧,皇上和四贝勒的赏赐,不是因为在下的文采和功劳,不过是臣侥幸,得了瓶神药,救了四贝勒家的大阿。”
当下,贾母不免有些失望,只好奇的问起了这药的来历。林子真把当初编出来的那套话,搬了出来。
其他几人也听的感叹不已,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洒脱的人,神药说送人就送人,接着难免又夸了林子真几句,毕竟不是谁都有幸能得到奇人的青睐。
倒是,贾政知道林子真不过是凭借着献药,才得到皇上和皇子的恩赐,脸上不免带了出来,只觉的不过又是一位谄媚献上的小人,这会儿也没了和林子真交谈的性子,一个人在边上孤傲的喝起茶来。
却不想想自己就连官职,都是靠父辈的余荫,而且现在贾家在做是什么,企图依靠女子,裙带关系来以求上进。
真真可笑。
林子真又陪着贾母闲说了几句,见他们诺大个贾府,不说贾赦身上担的还是个虚职,就连贾政,这么个工部侍郎,明明每天都去应卯办差,却对外界皇家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救了四贝勒唯一的嫡长子,敬献神药的消息,在京城的上层圈子里,大多人都知道,怕是现在每位皇子,还有重要的官员,早就把他林子真的来历查的一清二楚了,包括他是四贝勒府奶兄弟,天然被划分在四贝勒这边。
可见贾府已见衰败。
林子真只觉的从开始他们选择的路就错了,把希望寄托在家族女子身上,一心盼着家里出个娘娘,甚至贵妃,好似这样就能一举挽回贾府的颓败,他们只看到了佟半朝的风光。
但是却忘记了,佟家的崛起,除了皇上的偏爱外,还有佟家辈辈男儿的付出,纵横沙场,为政一方。代代的积累,才一朝爆发。
不过这些和他到底无关,最多在心中叹息一声。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子真又抓紧时间和自己这侄女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