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香却歉然道：“娘娘一切都好。可今日实在不巧，先头老太妃母家，王爷的亲舅舅前儿去了，今日是正日子，娘娘只好过去吊唁，实在推脱不得。”

“这倒是不巧了。”楚旻讶然，“既是这样——藿香，你代王府送一份奠仪，聊表心意。”

藿香福身应了。蕙香忙道：“娘娘早预备下了院子，这会子虽不在府内，可一应大小东西都是齐全的。公主不如先去稍歇。”

楚旻却摇了摇头，“大姐姐不在，我不好过去。先去公主府罢，送下了这些人和东西，我瞧着你们归了档，安顿人手方能放心说别的。”

车驾缓缓动了起来，蕙香和藿香退至后头车马随行。楚旻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可惜仪仗之下，百姓都暂避屋内，街道上不见人烟，只能见着几家空落落的民居商铺。

楚旻一壁指点一壁笑道：“京内风俗同海州大有不同，不过瞧着倒与母妃早年说的相差不大。这回进京亲王府和公主府都在修整，一时半会儿恐怕住不得。玉儿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黛玉靠在另一侧车窗边，略有犹豫，“姐姐，我思来想去，总觉着自己还是应当住到荣府上去。一则，方才你也说了，两处府邸都未修整好，这会子不好住人。二则，北静王府上到底有个郡王，又正当龄，咱们论礼应当避忌。”

楚旻嘿嘿笑了，抬手在窗框上敲了一下，“就是这个话！”她哼道：“荣府让你跟接戏子的船进京，这个账我还没算呢！非住到贾家，闹他一场不可。”

黛玉喜道：“姐姐也同我去荣府？”

“这是自然。”楚旻笑着在她头上抚了抚，“荣府这般作态，让你独身一人去住，我如何能放心？我就带你去荣府——”

她一挥拳头，“打脸！”

黛玉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点头道：“好！”她也一挥粉嫩的小拳头，“打脸！”

两人相视大笑。

此时荣府，贾母正房内团团围坐一众女眷，凤姐立在堂下，眉飞色舞地逗贾母顽笑，“正说咱们大姑娘有福气，才封了妃这便赶上省亲。也亏得我们家二爷这一趟跑的，前儿来信还说，采买的一班女孩子都齐全了，一共是十二个，都是有底子的，正经带回来叫老太太掌掌眼呢！”

王夫人含着淡淡笑意，“凤哥儿这话极是，满家里上下还是老太太眼光出众，凡她老人家说了好的，这咱们才真正放心。”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怀内斜歪着的宝玉，连声道：“惯是凤丫头会说话！”

正笑闹间，外头就有个媳妇满面笑容进内，同凤姐回道：“二奶奶，二爷回来了！”

凤姐大喜，拍着手扬声笑道：“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不快叫进来给老太太请安——”

王夫人抬手轻轻拂过鬓边，端起茶杯含笑道：“这办了差回来的倒是利落。才说了小戏子的，叫进来一并请老太太赏顽赏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