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风沙沙的吹,吹走闷热的酷暑,吹来西伯利亚的秋季,铁木真睁开眼睛,满腹心事的坐起来。
“木真哥,你有心事?”孛而帖听到动静,就知道男人已经醒来,好几次,睡梦里发现男人身体颤抖的厉害,似乎被噩梦缠绕,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铁木真摇摇头笑道:“你睡吧,天亮就出发,只有到了八剌勿部,我们才能彻底摆脱敌人的偷袭,才能安稳的睡到天亮……”
“木真哥,孛而帖睡不着,明天就要回家了,孛而帖现在就想起身。”孛而帖倚在男人的肩膀上,只有这一刻,孛而帖才会感觉很踏实。
铁木真苦笑道:“明天我们要去八剌勿部,你怎么回家?”
“木真哥,你可记得九岁那年,你去的大泽湖吗?我们翁吉剌惕人有一自古流传的口头禅,生而活着靠的是外甥之俊貌、女人之美色……”孛而帖偷偷的掐一把铁木真腰间的软肉,表示自己的不满。
铁木真吸一口凉气,捏一把大腿,暗骂该死了,居然忘记孛而帖是翁吉剌惕人,也就是八剌勿部的一支部落。
铁木真有错在先,被孛而帖掐了一把,彻底睡不着,干脆穿起单袍道:“快要入秋了,我们赶路要紧,不知道牺牲勇士的家人,有没有拿到赔偿;没有男人的妇孺,能不能躲过这个寒冬?”
“放心吧,额吉(即母亲)见到名单,按照双倍的赔偿已经送过去了。”孛而帖小心观察男人,知道惹怒男人了,男人连觉也不睡了,嘟嘟嘴道,“木真哥,至从你病后,就一直没有拜见额吉,额吉说你长大了,过完这个冬季,就把家务,交予孛而帖打理……”
“我……我只是怕见额吉,你知道额吉一直不喜我……”铁木真这些年东躲西藏、东奔西走,也不知道见过多少热血,多少冰冷的面孔?
可是,唯一让铁木真惊恐不安的是,为了一条鲱鱼,居然用箭射杀别克帖儿,有五兄弟变成四兄弟,想到此处,铁木真痛苦的抱着头,啼血泪流道:“腾格里,我有罪,我愿意一命陪一命……”
“木真哥,不要这样,额吉说她不怪你了……”孛而帖看到铁木真哀伤的样子,心头惊惧,生怕腾格里不小心把自己男人收走。
铁木真没有想到自己粘上软弱的病,在铁木真看来,早在俺巴孩的后人将他们母子遗弃的时候;早在泰亦赤兀悌兄弟追杀他们至高山密林的时候;早在塔儿忽台将他捉回受尽百般折磨的时候。铁木真的泪已经流干,血已经干枯,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悲伤过后,铁木真苦笑着摇摇头,铁木真啊,铁木真,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铁木真了!
铁木真走出大帐,整个营帐已经是灯火昏黄,勤劳的牧民已经起来,开始收拾那些瓶瓶罐罐,然后一一装上马车。
人马备齐,天已微微亮,铁木真下令道:“博儿忽领三千人开路,博尔术、忽必来你们殿后。”
“是!”博儿忽第一次独自领兵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铁木真带着者勒篾护着家眷,紧跟博儿忽大军,后面是牧民,对于迁移牧民已经习惯,只是这次去的是北方,但是也没有怨言,最后是博尔术、忽必来六千人马压阵。
“额吉……”孛而帖看着男人默不作声的骑在背上,那孤零零的臂膀,让她心痛,她咬牙转进马车,看着诃额仑默默流泪。
诃额仑可以经受的起岁月磨砺,可却无法承受生活的艰辛,双鬓已经微微发白,看到孛而帖哭泣,一把将孛而帖搂进怀里道:“我的孩子,是谁让你伤心了?”
“额吉,木真哥昨晚……昨晚眼泪滴血,在向腾格里请罪,他要……他要以命换命……额吉,孛而帖好怕!”孛而帖呢喃道。
“我苦命的孩,额吉也有错,额吉没有及时阻止他,额吉已经不恨了……”诃额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铁木真是他的骨肉,也是乞颜部最后的希望。
如果他真的倒下去,那乞颜部就没有希望了;也述该的仇恨,永远没有复仇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