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办事——闲人速退!”
一听到“日月神教”四字,众人齐齐变了脸色,狄修嚯地一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道:“不好,是魔教狗贼。”
“这群狗贼定是知道咱么要上龙沙帮,特地在此堵着咱们么!”
“咱们和这些魔教妖人近年来井水不犯河水,想来有其他缘由,先往后撤撤。”狄修双眉紧锁,忍不住往周围瞧,但见四面八方飞尘滚滚,仿佛林丛木间尽都埋伏着魔教之人。
这间酒栈的夫妇二人已经抖如糠筛,又听着日月神教说什么“闲人速退”,慌忙起身就逃,不想才出了草棚几步,就听“嗖嗖”两声,被远处激射而来的长箭贯穿胸口,登时毙命。
左凝“啊”了一声,众人立刻止步。
“狄师兄,不如我们直接冲杀了出去,这些恶贼想来没什么本事,才故弄玄虚,这可骗不了我,往日魔教杀了咱们多少同门师兄弟,如今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咱们不如趁机杀个痛快。”有人提议道。
狄修被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言气得几乎双目发昏,当即喝骂道:“放你娘的屁,你自己几斤几两心中没几个数么?”
左凝则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心中也是害怕的。
店家夫妻二人的惨状仍历历在目,就算她几乎没下过嵩山,也知道日月神教无恶不作,向来是五岳剑派的死对头。如今日月神教人多势众,嵩山长途跋涉,来此不过五人,若是魔教从四周合围,此地又全无草木遮蔽,除了顶边茅草,无一掩身之所,假使日月神教杀来,万万躲不过。
这点众人自然想到,心中无不惶然,纷纷按住腰间长剑准备御敌。
只听蹄声渐重,汹汹而来,二十多个穿着黑色短打、领口袖边均绣着红色火纹的黑衣人顷刻间闯入众人的视野,其中有两人骑在前头,一胖一瘦,那胖子体态膘壮,满面虬髯,兵器是柄造型古怪的斧头,目光炯炯;瘦子形如枯槁,神态萎靡,眼眶凹陷,但手中托的一对判官笔笔尖殷红,像是蘸了鲜血一般,在座也无人敢小瞧他。
见了嵩山几人,这胖瘦二人使了个眼色,胖子便领着身后十多人往那群和尚边上走去,瘦子则是带着其余人缓缓朝左凝等人踱来,初时马蹄声急是生怕有漏网之鱼,如今他见这些人已是瓮中之鳖、锅中之鱼,心中悠哉起来。
那瘦子居高临下地拍马绕着左凝几人转了一圈,待见到左凝时,咻地睁眼,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左凝身上,目光甚是无礼。
“你瞧什么?”左凝俏脸一沉,冷声呵道。
因着左凝等人都穿着嵩山派常服,那瘦子一眼认出,嘿了一声:“我瞧你这嵩山派细皮嫩肉的小娘皮,竟和这群血刀门的无恶不作的淫僧混在一起。”
原来这瘦子乃是魔教长老鲍大楚之徒张平,他心中想着左凝姝丽实属罕见,竟教他也看呆了几分,教主正值壮年,若是将此女献上,讨得了教主欢心,何愁不能平步青云。不过教主不理教务已久,权柄被杨莲亭杨总管把着,若实在见不到教主,单单是送给杨总管做礼,也能捞一大笔好处。
“嘴里不干不净,当真是下流无耻。”先不说左凝之前并不知那群和尚是不是血刀门的人,就算如此,她们所坐位置与血刀门也有些距离,断断谈不上“在一起”。武林之恶,淫字为首,张平将左凝与血刀门牵扯在一起,对她来说实在算得上奇耻大辱,当下按奈不住,就要拔剑,冷不丁被身边的狄修制止。
“小师妹,稍安勿躁。”狄修道。
张平的心思昭然若揭,狄修冷汗涔涔,心中暗道不好:“小师妹生的这样美丽,若是被对方掳走,就算我等侥幸活命,掌门师伯也饶不了我们,还是得同魔教周旋。”他虽对左冷禅有些忠心,又垂涎左凝美貌,前头还想着甘愿为左凝而死,可真当生死关头,求生本能刺激下,全然只顾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故而朗声道:“诸位高手,我们与贵教互不相干,今日拦住我们,怕是不妥吧?”
此番言论,显是怯意丛生。
听了狄修之言,左凝尚未表态,一弟子已经骂道:“狄修!什么狗屁高手、贵教,跟这群魔教狗贼有什么好说的,大丈夫光明磊落,要杀就杀了,断不可向这些狗贼卑躬屈膝!”
说话之人叫宋眉,正是左冷禅坐下六弟子。
狄修被骂得落了面子,也自知理亏,只能强作镇定。
张平在狄修众人身上巡了一圈,微微一笑:“我此番不是冲你们来的,我们是来杀这些血刀门和尚的。”他面容消瘦,这一笑牵动面部肌肉,皮肤褶皱起来,竟形同僵尸一般。
左凝凝眸一看,日月神教同血刀门僧人缠斗在一起,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几具尸体。
张平又看向左凝,面上笑意更甚:“本来我是不想拿你们怎么样的,可是我见了这小娘皮很是喜欢,想请她到日月神教做做客!”说罢手腕抖动,一支判官笔直取左凝肩井穴,他突然发难,去势甚急,若是被点中了非得当场昏迷不可。
狄修宋眉等人不及相救,眼看左凝就要中招,忽听一道惊风之响,落瓷击玉之声,张平登时虎口崩裂,那判官笔蓦地一斜,竟落了个空。
原来是一碗温酒击在了他的判官笔上,劲道之大,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