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向来是不乐意欠人情的,他更不乐意让亲近的人失落,诗人中原精准把握住少年这一软肋,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游说起工藤家、游说起偶尔来串门的兰和铃木园子——园子是新一和兰的好朋友,游说起只想自闭起来和数字一起玩泥巴的阿笠博士,希望能够通过他们迂回劝说中也。
然而,他却再一次失算了。
有希子等人耐心道:“中也开心就好啊。”
而工藤呢,更过分了,工藤新一在看到他后当场自闭,恍恍惚惚一步三倒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自闭了整整四天。四天后,他才面色苍白地飘到诗人中原面前,语气轻飘飘的,像从棉花里钻了出来。
“比起你,写诗出名什么都是小事吧。无所谓了。”
诗人中原气极了,侦探这是什么意思啊!他的存在就这么不合他三观吗?
看书、写诗、和中原辩论、围观游说,看书、写诗、和中原辩论……中也的日常就这么充实而普通地度过了。他和诗人中原、和工藤一家的关系也这样稳步发展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开学日。
工藤优作说:“中也。你的学习进度很快,我想是时候让你上学了。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帝光高中的校长。你和新一在那里会度过愉快的三年。”
上学?什么上学?前港口Mafia首领懵了,怎么还要上学呢?
他已经沉迷起在工藤家看书写诗的生活了。
但中也并没有反驳的机会。工藤新一自然而然接过他父亲的话,应下承诺,顺带还扯了一把懵圈状态中的中也。
这一扯,就到了帝丹高中。
工藤如今十六岁,正正好是高中一年生的年纪。优作思衬不好中也的年纪,索性在户口登记上笔一挥,写了个十六岁整,顺便还托关系把中也塞到工藤班上去了。
是以,中也顺顺当当到一年B班的教室入了座。工藤坐在他正前方,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他低着头,伏案狂写。
教室里也乱糟糟的。毕竟大部分人的暑期作业还没有完成。这时候都忙着求爸爸告爷爷,只希望学神能从手缝里漏出点东西,供他们活过这一关。
上课铃叮铃铃一响,穿黑色职业装、戴金丝眼镜的女老师一手抱着教案,一手拎着老旧的黄色三角板,踩着平跟鞋,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新同学啊。”她四下扫了几眼,不一会儿,又扬声道,“上课!”
“起立——!”工藤懒洋洋念道。
顿时呼啦啦一片学生站起来问好,又稀稀落落坐下来——中也就是那个稀稀落落晚坐的。
还是邻桌好心拉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猛地坐了下去。
严厉的女老师盯了他几眼,又转过身,刷刷刷在黑板上画起了复杂的曲线图。
中也的心被她盯得咯噔一下。要知道他可是连枪林弹雨都不怕的啊,如今竟然怕起老师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暂且平复下心境,他扭过脸,打算和方才提醒他的人道个谢,然而等中也看到对方的脸,他惊得差点摔落手中的书。
“……不会吧?”
戴毛绒帽的黑发少年笑得优雅,额头上弥留着几缕碎发,风一吹,他额角和鬓边的碎发飘了起来,这让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那真是相当漂亮的容貌,发乌黑乌黑,眼睛也明亮而清澈,让人不禁想到八月的天空。
可那分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脸!
按理来说,应当是他亲手杀死的敌人。
费奥多尔好心扶了扶中也的书,朝着中也眨了眨眼睛,居然有几分俏皮可爱。
“同学,初次见面。”
如果说在费奥多尔未开口前,中也还抱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它已经成了奢望,仍在苟延残喘着的奢望。
在微光完全熄灭之前,中也不信邪问道,“你不会叫陀思妥耶夫斯基吧?”
“你可以叫我费佳。”费奥多尔拿着笔,低头圈起了某个关键条件,随后扭过脸对中也温和一笑,补充说:“罗佳也行。”
中也:“谢谢……?”
“不客气呢。”
不客气?你以为你变小了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不就是搞出那头魔龙、害得我和你同归于尽的罪魁祸首吗?
不过倒也算因祸得福,毕竟,如果不是费奥多尔,他生起离开港口Mafia之心还不得猴年马月啊。
思及此,中也笔一转,朝着费奥多尔勾起嘴角,发自内心道。
“谢谢。”
这一谢是感谢费奥多尔帮他找出正确生活方式,再也不必007,日理万机了。
可费奥多尔怎么会知道其中缘由。他只能微微怔愣,握着笔僵在半空。
这反应…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