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魂之玉触碰到源之水的时候,整个球体开始弥漫着一层淡青色的光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剔透的小月亮了。春奈递给我的一个华美的瓶子来装下源之水,我拿着木勺将瓶子灌了一半,然后从心口捧出新的米倒入源之水中。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将瓶子递给两面宿傩,“等米融化在源之水之后,就能拿去解开封印了。”
但是两面宿傩并没有接过,他只是告诉我,等到神酒完成之后,我需要自己去解开封印。至于什么时候去,就要看什么时候神酒什么时候完成了。
因为是极为难得可以离开奥之院一下的机会,所以我还是有点期待的。每天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瓶子里的米有没有融化,然后才去做其他的事。
直到大约一周之后,米全部融化在源之水里,神酒已经酿造完成了。
“不错。”两面宿傩嗅了嗅瓶子里的神酒,“虽然不合我的口味,但确实是充满了力量的酒。那家伙应该会为了这个醒过来吧,为了离开这里,你倒是真的很努力呢。”
我用扇子敲着手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
“现在。”说完之后两面宿傩对着我伸出手:“不去吗?”
“去。”我站了起来直接握住他的手,“要喝神便鬼毒酒的人是我,那么自然也要我去解开封印了。”
和最初被强行带走的体验不太一样,两面宿傩这次带走我的方式倒是很温和。我坐在他手臂上,看着空中的流云从身边划过。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当头发被吹动的时候,我的心也好像在逐渐被什么东西唤醒。
如果我不去想两面宿傩和我之间扭曲至极的关系,不去想最初被杀死到现在接受现实的麻木,仅仅是目前的状况来说……我和他之间甚至算得上相敬如宾,甚至还有几分奇妙的岁月静好。
“在想什么?”
两面宿傩突然问我,我们的目的地似乎快要到了。
我诚实地回答:“在想你。”
“是吗?”两面宿傩看了我一眼,“想着怎么利用酒吞童子,杀掉我吗?”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想要自己亲自动手。可惜我的指甲并不尖锐,不能像你掏出我心脏那样,直接拽出来。”
“是啊。”两面宿傩甚至笑了起来,“你想要那样吗,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点素材练习。”
这些话放在之前,我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可是现在我却能够伸出手指,顺着两面宿傩的脖颈一路划到他的心脏部位:“不,还是用刀更好。你有四只手臂,两张嘴……不知道你的心脏是不是也有两颗。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倒是需要捅上很多刀,才能彻底杀掉你啊。”
两面宿傩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很愉快。
在耳鬓厮磨之间说出的情话充满了平静的杀意,短暂的交谈之后两面宿傩就降落在了一个诡异气氛的山顶。这里有一个堪称破旧的寺院,佛像歪歪斜斜地倾倒着,到处都是充满了战斗的痕迹,以及各种封魔的符纸。
“去吧。”两面宿傩放下我,“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抱着瓶子缓缓地来到了封印的中心,将瓶口倾斜缓缓地让酒液从里面倒出来。清澈的神酒散发着樱花的香气,在触碰到符纸的时候却像是烈火一样将符纸全部变为焦黑一片。
伴随着酒液不断地倒出来,那些符纸逐渐开始燃烧,地面也在随之摇晃个不停。
当最后一滴神酒倒完的时候,全部的符纸被风一吹化为了齑粉。我站在原地和两面宿傩一起看着地面缓缓裂开,从裂开的泥土中看到两具身首异处的骸骨显露身形。
“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啊。”两面宿傩看着骸骨说,“果然只是解开封印是不够他们复活的,继续吧,你应该有这个能力才对。”
果然这才是他带着我来的目的,于是我伸出手将袖子挽上去,从心口拔出不死斩将手腕直接划开。被不死斩切开的皮肤是不会自己愈合的,血液顺着手指尖滴落下去。
“醒来吧,和我的血一起活下去。”
伴随着我的低语,血液滴落在骸骨之上开始逐渐变为血肉。当我收回手腕草草包裹了一下之后,两具被不死契约所束缚的骸骨已经彻底苏醒了过来。
一个白色长发表情桀骜的男人从泥土中站起来,他红色的双眼盯着我的眼睛。
“好香的味道。”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如果没有酒就唤醒我,那么你的血应该也是极致的美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