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未明之际,一行人突入了赵府,挟持住赵高。这个男人如今已算是权倾朝野,华阳一路算是风平浪静的抵达了皇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宫殿内外。
赢元曼拎着剑,一脚踹开宫殿的大门。迎上屋内衣衫不整的弟弟惊怒交加的眼神,飒然而笑。
“大胆狂徒!你是谁!?”
“当真是好久未见了,自从父皇允我外出周游已过数年,这时间已经久到让你忘记你的姐姐了吗?胡亥,我的好弟弟。”
“赢元曼!竟然真的是你!”慌张失措的秦二世紧张又惊讶的盯着她,在对上对方宛如刀锋一般冷厉的眼神时,竟然被那其中迸发出的刻骨杀意震慑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慌不择路的大喊:“来人!护驾!”
殿内外一片寂静,他也不敢分神东张西望,只是在紧迫的气氛下,颤抖着退后了几步。
“你看起来,真不像父皇的儿子,我的兄弟。”见到弟弟这样的表现,元曼非常失望的轻轻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能做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这个人会具备与之相应的胆气:“直呼长姐的名字真是没礼貌,我还是更喜欢乖巧一点的孩子啊。”
赢元曼不再与他废话,拔出佩剑就冲了上去,她曾在项太傅那里学过剑术,隐姓埋名周游四方时也曾对战无数强敌,于剑道一事虽然算不上大家,但也有些心得,这些并不是疏于武艺的胡亥所能战胜的。
“姐、姐姐!你听我说!”胡亥手忙脚乱的边跑边躲,寻找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武器,眼见着死神即将来临,他顿时崩溃似地大喊:“别过来!”
“我没有你这种因为一己私欲弑杀亲人的弟弟!”
华阳顿时自咽喉深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对他怒目而视,一瞬间红了眼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父皇严厉的表情,兄长温柔的笑容,弟妹们孺慕的眼神,再一想到这些全部被这个男人一手毁灭,终于忍无可忍的拔高了声音:“——去——死!”
利剑穿胸而过,秦二世双腿一屈,直接跪倒在地。但他仍旧没有死,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带动下,他涕泪横流的强忍着痛苦,头贴着地,手脚并用的爬着前行。
“你……”
华阳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来到他蠕动着的身体一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真是无法饶恕。尽管你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渣,也仍旧是我的弟弟……我会将你埋入皇陵与亲人相伴,胡亥,去跟父皇忏悔你的罪孽吧。”
她高高举起了剑,双手紧握着它,给了对方最后一击,而后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了一般,华阳跪在幼弟的尸体面前,失声恸哭。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不可呢!?
“殿下……”
从大殿外走进来的贴身护卫担忧的轻呼出声,华阳却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站起身,不顾满身血污,大步返回殿外,仰头望向宫墙内的天空。
昔日泯灭的豪情壮志又回了头,那令人心潮澎湃的信念一直未曾熄灭。
“扶苏哥哥,你长大了之后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造福社稷的人哦。元曼呢?元曼以后想做些什么?”
“我想去踏遍我大秦的万里河山!父皇打下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想要亲自去见见!”
“你可真是够胆啊,元曼,已经跟项太傅学坏了。”
“父皇!”
秦国的皇帝一向不喜欢说废话,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以严格的标准要求着子女,是一个标准的严父,但是赢元曼根本不怕他。看见来人,她一脸惊喜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迈着小短腿,扑向了对方。
身为父亲的嬴政弯下腰,伸出手将一把将女儿抱住,高高的举了起来。
“宫里不好吗?”
“每天见到的都是那些人,元曼都已经腻啦!”女孩孩子气的皱起了鼻子,惹的这位前无古人的皇帝大笑了起来。
“此事,父皇答应你了!”
嬴政现在与项少龙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紧张,但是,昔日那份情谊永不会忘。皇帝想想项太傅本就不是会按牌理出牌的那类人,嗟叹了一声,也就保持了沉默,随女儿去了。
“万岁!元曼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赢元曼高兴的直往父亲怀里钻。
嬴政的脸上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情,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对着行完礼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的扶苏招了招手。
扶苏迈步上前:“父皇……”
天边那轮火红的朝阳太过炫目,迎面吹来了略带凉意的清风,也吹散了赢元曼沉入过去的思绪。
华阳微微勾起线条优美的薄唇,挑着那双美丽的乌黑凤眸,姿态优雅的挺直了脊背,拢着双手,慢悠悠的缓缓踱下台阶。
“真是个好天气啊,父皇,兄长。嗯,放心吧,我也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赌上嬴氏,赵姓,元曼之名,于此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