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就这么结束了,回过神来,新一已经升上了二年级,正式加入帝丹高中的前辈一职。自从在水族馆一别,他再也没接到过来自深铃的任何联络,结合依旧在脑海中阴魂不散的白马探颇有深意的微笑,他总觉得深铃是被她那个腹黑的青梅竹马骗去游山玩水了。
而新一自己也在和深铃她们告别后有些心神不宁,完全忘记了自己把兰的手机放在她的兜帽里,最终它在回家路上不小心掉在下水沟里,和兰天人永别了。为了赔礼道歉,新一先是答应赔她一部新手机,接下来又不得不答应兰,只要她在高中空手道关东大会里优胜就带她去游乐园玩。
来自单纯的追求者的背叛,追求者的青梅竹马的挑衅,还有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施压,让工藤少年充分感受到生活充满着突如其来的挫折。
没有人在乎新一可以演独角戏的内心,新学期还是如期而至。新一他们升上了高二,意味着原来的高三也全体毕业了。学生会将要迎来新的会长,执行部和议会也要跟着换血,选举海报在校内贴得到处都是。
有不少同学希望成绩优异又是名人的新一去竞选,但是他自然没有丝毫兴致,连贴在揭示板里的海报都懒得看。看到深铃天天都在办公室里留到最终离校时间,就知道学生会这种活根本不适合行程不固定的侦探,再一想到学生议会里甚至还有关心深铃和他之间的八卦的低俗委员,新一就只剩下几声干笑了。
然后,这天的放学时间——
“工藤同学。”
是深铃站在门口向他招手。新一半个多月没见到过她了,穿着制服的她看起来倒还和一年级的时候一样,个子小巧,怎么看都是个稳重的好学生。
新一轻咳了一声,在大家的视线中走出去。
又开始了吗——还没离开的同班同学们的目光里写满了了然,此刻估计又在心里取笑他们仿佛上个世纪笔友一般的交流方式了。
果然,深铃手上拿着他已经见惯的装订好的A4纸,她十分认真地双手奉上。
“……好久没看到这个了啊,春假你也在写吗?”
深铃没有说话,新一便随意提起了话题。然而她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略微一怔才慌忙点头。
“是的,还,还好吧……”
她不知为何咬到了舌头,脸上露出气馁的表情,然后没有再往下接话,对新一深深鞠躬后快步离去了。
新一有些懵地看着那个色调清浅的身影,直到她跳动的发梢也消失在走廊转角,终于意识到深铃一句话都没和自己闲聊,就这么走了。
春假是怎么度过的,白马探到底回英国没有,她的伤怎么样了……就算撇开福尔摩斯,新一想跟她说的话也有很多。他反而觉得很纳闷,深铃难道不应该是围着自己打听这个假期他是怎么过的吗?她之前不还很介意自己和兰去水族馆吗?
他低下头翻手上的纸,密密麻麻的还是深铃以往的风格,然而新一莫名地没心思去仔细读,只在翻到最后一行时猛然发现经过半个多学期,厚厚的《福尔摩斯全集》她竟然也快看完了。
“议会长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选举不顺利啊。”
“但是仓田同学应该很稳吧……”
新一带着说不出的烦躁感回到教室,听到其他人在议论刚才深铃离去时的样子。
议会基本是由各个班里的总务委员和学生会的各个部门派出的人组成的,深铃作为议会长,任期和执行部相同是一年。议会长是新议会组成后内部选举的,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要留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才对。说起来,新一很少关心她的工作——毕竟她的业务能力没有人怀疑。
开玩笑,深铃怎么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在失魂落魄,她看上去是会为了学生会的选举惴惴不安的人吗——新一在心里嗤笑着,然后还是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说起来学生会要选举了,你还打算留任吗?」
他打完这句话,刚想发出去,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按下。
……也不必主动联系她吧。
等看完她的读后感,写好回复后交给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提起来不就行了吗?这样忽然刻意地去问她这种不大不小的问题,感觉就像自己也积极了起来,深铃那简单粗暴的思维就会理解为“工藤同学是不是答应我的告白了!”。
新一想到这里就想扶额。
不行不行,这样进展也太快了。就连《福尔摩斯》都还没读完呢。
心里那被媒体捧得有些飘飘然的,属于平成福尔摩斯的无聊矜持让他忍不住把文字一一删掉,然后关上了聊天界面。
*
两天后。
当工藤少年也一如往常地将批注和感想细细写好,甚至有些雀跃地来到隔壁班找深铃时,只得到她客气的微笑。
“中午好,工藤同学。”
“嗯,给你。”
“谢谢,我会仔细拜读的。”深铃接过来后礼貌地点点头,“那么我就失礼了。”
然后她就失礼了。
新一错愕地看着她翩然转身,小跑步地回到她的位置坐下,然后神色如常地打开了饭盒,和周围的女孩子们聊起了天。
哪里不对劲。
深铃身上少了那种执着的干劲,让新一觉得浑身不舒服。见到他时既不会问这问那,也没有邀请他去看她最喜欢的艺术展和音乐剧,连偶尔有些脱线的日常对话都被省略了。
新一双手抱胸脸色奇怪地站在B班门口,直到另一个要去食堂的同学路过问他:“工藤同学找人?”他才讪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