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离开这栋大楼几步,心里想着今天还能去干点啥,之前与沢田纲吉起争执的小男孩便顶着墙角的花盆出现在了我面前。
“Ciaosu~绫小路君,需要我送送你吗。”
“就算我说不要,你不是也来了?”
“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想找你说几句话罢了。”
“避开泽田的?”
“是啊,可不能被阿纲听见的。”
里包恩用一把绿色的玩具(?)手木仓顶了一下帽子,斜斜往上看的眼神,只是单纯盯着我而已,仿佛我身上所有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他的视线。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离开之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阿纲。我可很久没见过他露出那种废柴表情了。”
“……你是想让我去关心一下他?”
“不,我是让你最好离他远远的。虽然你本身对彭格列家族来说是一大助力,但随便让首领露出那样的表情,可就太危险了,得不偿失啊。”
“我不会多来打扰他的。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就像那种恶婆婆,世俗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虽然年龄上来说差挺多。”
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长生不死、返老顽童、灵异神怪,这世上本就充斥着现在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所以不是你的错觉,我就是那种恶毒的婆婆的说~”
他奇怪的语癖陪着稚嫩的脸颊确实可爱,但没由来让我心里一阵恶寒。
“就不想知道‘你’最后和阿纲说了什么吗?你要知道,彭格列的大门可不会向随便什么人敞开。”
到底对不对我敞开你倒是说清楚啊!这么模棱两可的说着,我哪里知道你的意思?
至于“我”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泽田露出废柴的表情……我管他呢,反正这也不是“我”想让我知道的内容吧?
曾经有为先人说过,优秀的抖S就是连心理独白都是在骗人的,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无疑就是这样的抖S。
在给我留下一堆历史遗留问题后,连个理由都没有留下,潇洒得拍拍脑袋全都忘记,也真是自暴自弃的做法啊。
“不,我想他不会想我问他这种问题的。”
我慢慢走向电梯,按下下楼的按钮后对他说:“他说他尊重‘我’的意愿,我也尊重‘我’的意愿。”
随意将自身放置在危险之中,怎么看也不是我(绫小路清隆)的作风,所以与其说是毫无危机,不如说是危机感太过强烈才会有的选择。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会凭空消失的,失去什么,就一定会得到什么,就算得到的是“失败”,也是失去的时间交换而来的经验。
所以我注定只能在真相边缘浅尝即止。
所以与其说是高圆寺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沢田纲吉为“我”保驾护航,不如说是“我”为我操办了所有。
如往常一般,在想明白了很多事之后,我又一次被“我”所吸引,变得十分想要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7
【以下是沢田纲吉视角】
绫小路清隆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里。
斜依在沙发上,头发有些凌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些无聊地交替敲打着沙发的皮面。
听见我打开门,他便抬起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坐了多久,安保系统没有反应,他也没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永远不含感情的眼睛,永远没有情绪的声音,保持着将将脱离稚嫩的年轻的他,在几年前就已经没有我高了。
但他在我们眼中依旧是可靠的大哥。
即便他从不隐瞒他的孤僻、沉默,又厌世。
他永远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的冷静又与里包恩那种饱经风霜的豁达不同,亦非白兰那样看遍了种种可能。他只是厌烦,连新鲜的乐子都不想找了。
那种游离于尘世间的沉默总能轻易将我淹没,将我的所有理智轻易夺走,进而做出一些我现在不应该做的事情来。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随意和他聊了一些旧时的话题。
我想他是笑了的。
至于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却连我的超直感都无法判断。
“……又要开始了。如果记得这样的过去,那就永远都无法自由,我想我你很快就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你所期待的,那么永别了,纲吉。”
他一脚踏出窗户外,身体轻盈地不像外表表现出的样子。
我是想拉住他的。
虽然有点自私,但我不觉得当下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但我又一次融化在了他豁达的眼神中。
连他什么时候彻底消失在眼前都不知道。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永远对他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