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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黑子火神他们一起喂完猫咪后,平田突然说要开车送我们三个回家。
理所当然,我们都同意了,不过据说有他和我住的比较近的因素在里面,他绕路将另外两人先行送回家了。
在我们两个独处的小空间里,他这么对我说。
“你的左手掌原来有一个被匕首刺穿的伤口。”
红灯把我们卡在路口,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以一个特定的节奏敲击着。
因为距离学生放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离上班族们下班结束酒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道路上十分空旷。
他在等我的回答,但直到信号灯变绿,我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微微侧头,把左手摊开举到车内后视镜可以看到清楚的程度。
我的自然是手掌光洁无瑕,皮肤更是不健康到毫无血色的程度。
光路是可逆的,在后视镜里他可以看见我,同样的,我也可以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狰狞痛苦,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我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直接叫我‘洋介’行吗?”
重新启动了汽车,他问我。
我没有搭理他,也没必要搭理他。
不过他说的两句话直到我回家都一直回旋在我的脑海中。
他是对于我的现状看不下去了,想要给我提供些线索么?
还是单纯想欺骗我对他交付信任?
即便他的过分亲切没有任何阴谋,只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乐于奉献”的话,我也不想回应这种承重的感情。
与辉彦那时候不一样……很不一样。
如果说辉彦对我真的是如许久不见的好友一样,担心又难免责怪,他的羞赧恰到好处。那么平田老师就很奇怪了,他表现得像是我们有更深层次的关系一样。
不是还表现吃一副吃了坏掉东西一般的恶心感。
他也不是像高圆寺那样明摆着有另外目的的耍我,平田的表现从种种方面来考量都很差劲。
但凡他对自己的定位清晰一点,也就不会做出此等暧昧不清的表现。
讨厌我的话就直接展露出温柔假面下的黑暗面,别我别有感情的话就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把“我有苦衷”这几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做法真是下下等。
他表现出了一副毫无骗我意思的骗人相,真是个别扭至极的男人。
简直是把我当作脱敏疗法的媒介。
就是那种叫嚣着“啊,狗好可怕,它们的动作怎么看都很恶心!”的人,为了某种目的强迫自己每天和“狗”接触一样。
在恐怖的东西接触多了就不可怕了。
鬼屋里的“震你一下”式鬼怪,其实细看下来都是做工粗糙的人偶,靠得越近越会觉得滑稽。
人类的所有恐惧归根结底都是源于未知。
习惯的东西再怎么丑陋也可以心平气和,不了解的东西再怎么美丽都觉得处心积虑。
眼睛是一面可以映射心灵的镜子,他是怎么看我的,我就是怎么看他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我长得真的有那么讨人嫌吗?
回到家,换完鞋子后我就跑到了洗手台边确认了起来。
镜子里的少年还是与昨天没有区别,发型清爽,形容干净。因为不怎么喜欢直视自己的外表,所以猛一看自己的脸,我总觉得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张算得上优秀的脸。
我是、被人为创造的某种东西,所以我身体和心灵的每一寸,都贯彻了“至上”的概念。
这么看来,确实也挺恶心的啊,我。
仿佛卡好了时间一般,在我感叹完我生命的可悲后,小美那边关于工作的电话就来了。
“小美”是王美雨小姐在熟人那里的昵称,她让我也这么称呼她。
因为那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童颜面庞,我也就毫无负罪感地这么称呼她了。
“……综艺活动就安排在这周六上午10点了,是去一家神社参加有关弓道的活动。需要绫小路君或者不破君射出第一支箭呢,作为活动的开始哦!以及,当天也会有一些弓道社高中生会来观摩学习,你们应该会和他们有许多互动,所以为了不出意外,绫小路君和不破君需要在周五,也就是明天下午先去那里联系一下哦。有时间的吧?”
就这?之前看不破尚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节目呢。
“嗯,时间充裕。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要求么……还是希望绫小路君能全力以赴吧!可以的话,务必射中木靶哦!”
从她激动的言语中,我感觉她都能看见我射中的画面。
“但这没必要吧?不破尚是个歌手,而我是个新人,射不射中都没所谓吧?”
“这样话题度会比较高嘛!”
“当今娱乐节目,不是冒失一点才会有噱头吗?”
“但是我们对绫小路君你的定位可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哦!是上项全能的校园偶像……啊,反差感的话,可以用成绩平庸来营造,但在其他方面,还是请绫小路君拼尽全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