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也站起身为零让出座位,“想必您就是绫小路的姐姐吧?他刚刚可一直在为你们的矛盾而苦恼。”
我乜了他一眼,将青少年此时该有的表现不出来的气愤演了个十成十。我看得出来他不信任我,虽然没到极端的、随时准备械斗的程度,但连对一般陌生人该有的基础信任都没有。
好在零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用多加思考,她就十分自然地露出了苦恼姐姐该有的表情,“嘛,有时候就手不明白青春期的孩子在想什么。十分感谢你对清隆的关注,不过能给我们一点空间独处吗?注视越少,孩子的压力就越小。”说完,她瞥了八田一眼。
八田身量不长,脸面稚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不过就这尴尬的打工时间来看,他并不是在校学生。
“那、草、草薙哥我们还是别围在这里了吧!!”八田推搡着草薙离开,一边偷偷给我打气道:“清隆你可要和你姐姐好好相处啊!”
正好现在也到了上班族们下班的时间,慢慢推门进来的人也变多了。
“前辈你这次可要请客啊!”
“好好。”
“前辈真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随便点,不用客气,这次成功是大家的功劳!”
“哇,了前辈赛高!”
以一名黄发男子为首的几人吵吵嚷嚷地走进了居酒屋。不过虽然他们都穿着西服套装,但黄发男子的脸孔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样子,颇有一种把家长的衣服直接套到身上的意味,一点当不起明显是社会人的男男女女们这个“前辈”的称呼。
我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非人类的气息,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我曾未注意过或已经忘却的违和?
“欢迎光临!客人几位?长桌在那边,还是说要多几张小桌?”
“两张就行,靠得近一点就行。”
“那请跟我来!”
八田非常熟练地招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离我和零有段距离的,靠着墙的两张四人桌边,并从桌子下抽出菜单开始了他作为优秀服务员的职业素养。
我将目光从他那里撤下,因为现在处于被观测者的,是我。
“清隆,从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和昨天晚上不一样。”
“你身上的伤好了。”
“犬齿变尖了,消化系统也变得很奇怪,它们不在活动,而且很空,连一点食物残渣和排泄物都没有。”
“还有你的肌肉本来就很结实但现在更不得了,感觉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清隆。”她握住了我的手,满脸担忧,“发生了什么吗?”
“这其实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零。”我伸手撩过零的长发,触碰了她下巴靠近脖子的位置,她的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在那白皙的皮肤下跳动着,那里面所流动的,是生/命/之/光。
3
零的眼睛很特别。她只是看我一眼,就能清楚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加上她明明是一名医生,但从她随意的上下班时间来说,她的自由度很高,她的自由度越高,就说明她工作内容越特殊,这种特殊就是她特殊的视角所能带来的。
透视之眼对于医生来说一定极为便利。
同样,这也不会是一般人类天生所能拥有的。棕色的眼睛,她小时候的眼睛应该是棕色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深邃而透着些许酒色的红。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在她关切的目光下,我问出了一切不幸运的开始,也就是我们在白房子里的童年。
“小时候?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零有些疑惑,不过她依旧带着回忆以及些许幸福的微笑道出了那时候的一些事。
“我们一起住在白色的房子里,那时候你的话就特别少,像个小大人一样,连表情都没有,就连51还有红丝带去和你搭话你都爱理不理的,当初我们还说你是不是有心理疾病什么的,不过紫发总说你这样挺好的,后来还知道了你的名字……”
“不过你来得晚,走得也很很早。我还没仔细和你说过之后发生的事吧?”
我点点头。
“在你走之后,紫发被卖掉没多久后,我也被卖掉了,他们用2亿买走了我的眼睛,幸好我遇到了Black Jack才能活到现在。”她抚摸着自己的下眼睑,“他给我换上了一双能够透视的眼睛,引领我走上了医生这条路,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那个白房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白房子是为了克隆而存在,大家都是失败品,一对母子的克隆失败品。但我认为清隆你不是,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名字,你很厉害,你是机会主义者……如果你的人生不是和大家一样活下操控下,那就好了。”
慈悲的女人,是如此同情着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