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贝尔摩德,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
卷发青年手脚笨拙的爬上天台,钻进栏杆,走到灰原哀身边,对贝尔摩德说:“这么可怕的东西不适合你呢,美丽的小姐,还是收起来吧?瞧瞧,把小孩子都吓到了。”
贝尔摩德盯着他,忽然红唇绽开,格格笑起来:“演技蛮好嘛!能请教一下你是谁吗,小帅哥?”
“我叫太宰治,只是一个,嗯,自杀爱好者?我在五十九层准备跳楼,刚爬上窗台,就被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中了脑袋,哎哟,好痛好痛!”太宰治又哀哀叫唤着,揉他乱蓬蓬的脑袋。
自杀爱好者……什么鬼?
但他说的,好有场面感……
灰原哀脑海还原出一个滑稽的画面,即使全身神经紧绷,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从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上,贝尔摩德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但丰富的经验告诉她,不管“太宰治”是真名假名,这男人肯定拥有深不可测的能力!
“那位先生”反复提醒过,横滨不是为所欲为的地方。
尤其,当夜幕降临,黑暗统治这座城市之后……
天边的霞光已逐渐为暮色吞噬,太宰治俊秀的脸上,也有半片不太分明的阴影。
贝尔摩德纤指一弹,银枪在指间流畅的转了两个圈,不见了。
“好吧,太宰治,这女孩交给你了,要看牢哟!现在,她可是离开保护神的小可怜呢!”
说完,她掠起金发,潇洒转身,踩着高跟鞋,身姿窈窕的走出了天台。
贝尔摩德身影消失在门后的一瞬,灰原哀仿佛被抽干全力力气,一个踉跄,疲软的向后栽倒。
一条臂膀及时撑住了她。
“小妹妹,你还好吗?”太宰治柔声询问。
“没事,谢谢你。”灰原哀定定神,站直,离开他的臂弯。
她很不习惯跟陌生人亲密接触,尤其是陌生男人。
“能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太宰治眯起眼睛,这让他看上去越发亲切无害。
而她冰蓝色的瞳孔,恐惧还未散尽,又已浮起冷淡懒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如同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Lupin的吧台,从啤酒杯底看见自己的模样。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孩!
“我叫——”
灰原哀刚开口回答,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半张着,分明又是一派迷茫的神气。
等一下!
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明明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想不起来?
此刻,她才发觉,当枪口迸射出死亡火花的刹那,她记忆中的一部分被掏空了!
“你几岁了?在哪所学校念书?家住哪里?”
“我……好像是,十八岁?”灰原哀喃喃回答。
太宰治无语。
她怎么看,都不会是十八岁,这敷衍的也太不走心了。
“好吧,我带你去前台问问,或许你的父母、伙伴还在这里?”太宰治牵起女孩的手。
“不行!”她用力甩脱他,大声抗拒,“我根本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望着她冰片似的瞳孔,仿佛有着剔透犀利的边缘,太宰治也犹豫了。
从港口黑手党到武装侦探社,他经历过无数奇怪凶险的事,但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用枪指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太宰治罕见感到为难。
灰原哀慢慢抬手,牵住他风衣的一角,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以,收留我一阵吗?”
“啊?”
“也许,只要一天?半天?我就能想起来了。”
“你是说,你……失忆了?”
“嗯,好像是。”
望着那张分明稚气的脸,却有着成熟谨慎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分明太离谱,却莫名使他相信不是说谎。
其实,灰原哀也很奇怪。
身处最危险,最迷惘的境地,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个胡言乱语,行动诡异的陌生男人?
就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救了她?
太宰治蹲下身,视线与灰原哀齐平,手掌落在她头顶,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好吧!不过,我很穷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