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孩子,他也势在必得。
听闻此言,明石国行想起初到此地时,港口Mafia人员给他看的那段监控视频,一时间也觉得头大了起来。
他不是个蠢人,自然也明白眼前这个一看就心机深沉的男人,打上了自家主君的主意,所谓的想要招揽他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没有犹豫,他抬头与之对视,镜片之下,一双浅金色的眸中满是冷冽。
“十分抱歉,我已经有了决心奉献一生的主公了,承蒙错爱。”
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倒也在森欧外的预料之中,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广津先生,对方心领神会的从桌案上拿起账单,步伐从容的走过去,递给了明石国行。
“明石先生还是先看一下吧。”
疑惑的接过,一串超长的数字倏忽间印入了眼帘,明石国行愕然的瞪大双眸,确认了好几遍位数,最后吓的他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你们这是把我当肥羊宰了吧,开什么玩笑,一块玻璃而已……”
佯装镇定,明石国行僵硬着身躯,随后将那账单放于茶桌上,起身站起便要离开此地。
而原本只是守在两侧的黑衣人,倏忽间一言不发的动了起来,层层围住了他的去路。
“明石先生可能不知道,先不说防弹玻璃的造价本就不菲……”
黑衣黑发的俊秀少年,在人群之后这样说着,缓步走在那巨大的贴花窗前。
他纤长的食指落在那细碎的裂纹上,冷白的肌肤、病态的色彩,脆弱的宛如上好的白瓷。
“那孩子击碎的,可不只是一块玻璃这么简单,而是港口黑手党的尊严。这个道理,身为臣下的您,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
其实都是狗屁!这就是碰瓷,显而易见的敲诈。
太宰治其人,最能窥探到人心的薄弱处,他本就能言善辩,一句主上的尊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顿时让明石国行心虚了起来。
到底不同于精明狡猾的人类,就算时政再怎么向付丧神灌输现世的知识,明石国行终究是玩不过在座的人间之屑。
沉默着站在原地,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凝重。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但是能不能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
“那么,港口黑手党便静候佳音了,明石先生。”
压抑的氛围瞬间一空,座上的森欧外唇角微勾,眸底光泽暗沉,满是势在必得。
……
*
这日的黄昏,岁淼发觉来接她的人,不再是明石国行,而是本该驻守在本丸劳劳碌碌的药研藤四郎。
白衣的少年,冷峻斯文,在一众接孩子的叔叔阿姨之间,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班主任确认了对方的确是岁淼的亲人之后,才把岁淼交给药研藤四郎。
……
回家的路上,岁淼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药研藤四郎虽沉稳了些,但却不该到如此的低气压的地步。
一路上都在偷瞄着人的脸色,岁淼被药研牵着小手手,莫名的开始心虚紧张,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询问。
直到下了电车,路过家不远处的小公园时,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药研藤四郎,这才发现自家熊孩子的不安。
夕阳的余晖下,那孩子憋的小脸通红,时不时偷瞄他的小眼神,暴露了自身的惴惴不安。
叹了口气,药研藤四郎停下了脚步,旋即蹲下身,让那孩子的目光与自己持平,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是我的错。”
嗯??!
一脸茫然,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岁淼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药研,等待下文。
“我明明知道明石殿下是个不靠谱的,却还派他来照顾姬君,都是我的错。”
姬君还是个幼崽,就算有百岁之龄,却也是孩童心智,无法分辨是非。
在这样的孩子身边,只留下一个不靠谱的明石国行,会出现意外是必然,是他考虑不周了,怪不得旁人。
在心里这样为自家主君开脱着,药研藤四郎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却在此时,那孩子的目光突然被一位过路人吸引。
那是个高瘦的银发男子,一席青灰交织的浴衣,面容冷峻,身形挺立宛如一把出窍的利刃,却又锋芒寸敛。
此人,正是无辜路过的福泽谕吉。
挣开药研藤四郎的手,熊孩子挥舞着小拳头,气势汹汹的冲向了那无辜的过路人。
“大坏蛋,可被我逮到了,今天岁淼大人就要和你决一死战!”
无辜的福泽谕吉先生,低头看着自己腿前挥舞着拳头的小豆丁。
他冷漠的面容上,一双浅金色的眸子透露出不易察觉的茫然。
彼时,药研藤四郎一脸的生无可恋。
什么尚且年幼,什么心智未熟,在这一刻所有为岁淼开脱的借口,全部都被药研藤四郎抛到了脑后。
天凉了,是时候打熊孩子一顿消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