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在上，天子在侧！你荀攸若是大汉的官，就拔出你的佩剑，拿出你当年行刺董贼的忠诚和血性，随着老夫去诛杀叛贼！”

“你荀攸若是曹贼的臣，老夫就先一剑杀了你！”

“为我荀家清理门户，以你之血，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不堕我荀家世代忠良之名！”

说间，荀悦操起手中佩剑就直接对准了荀攸，一腔陈词，精诚贯日，肝胆照人。

天子之谋略，虽然一开始冲阵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多想，但现在与禁军厮杀之后，他也幡然领会了。

天子今日之举，就是要他荀家做出表率，领头颍川世家，公然与曹贼相对，将其他颍川世家都笼络到天子的帐前！

作为天子的老师，大汉的忠臣，即便作为天子之剑，为汉室尽忠效死，荀悦也心甘情愿！

但荀悦知晓，他的这一族侄荀攸，却并不见得乐意为天子效忠，甚至可能心向的不是汉室，而是曹贼！

非但没有斩杀任何一名禁军，返到过来劝他停手！

而天子此刻，就骑在马上，高坐在阵前督战！

若是荀攸再有所迟疑，便是他看在血缘情分上，留荀攸一命，但天子也绝不会留他！

与其介时，让荀攸背负汉贼的骂名，玷污祖宗，到不如他荀悦先行下手，清理门户，保全家族清誉！

“叔父，我荀家世代忠良，我荀攸岂会不是汉臣，岂会不忠于汉室！”

见荀悦竟然持剑和自己性命相搏，竟然相疑到了这个地步，荀攸也是欲哭无泪，苦恼得不行。

他荀攸又何尝不是汉臣！

只是他荀攸向来忠诚的只是汉室，不是天子罢了......

汉室和天子，朝廷和皇帝，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虽然两者之间，很多时候有重合之处，但却并不相同。

忠诚于朝廷，却不忠诚于皇帝，看似矛盾，但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就像朝廷的钱是皇帝的钱，而皇帝的钱却不是朝廷的钱，而只是皇帝的钱。

就像霍光忠诚于汉朝，但他却接连废立了几代皇帝。

和霍光一样，荀攸所忠诚的也只是汉朝。

天子得不到他的忠诚。

之前的刘协也确实没有让他忠诚的资格。

一个性情软弱又刻薄寡恩的君主，还是一个年纪轻轻、少不经事的天子，对他荀攸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情和赏赐。

一个这样的皇帝，拿什么来获得他荀攸的忠诚与认可！

听到荀攸这声，荀悦当机立断，“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拔出你的佩剑，斩杀一名禁军，给老夫看看！给天子看看！”

“不然，就休怪老夫无情，清理门户了！”

面对荀悦的生死相迫、步步紧逼，荀攸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拔出腰间的佩剑。

让他杀死荀悦，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可他让被荀悦所杀，这也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他荀攸是汉臣，不是叛臣，更不是逆臣，他如何能够屈身受辱、以汉贼之名受死！

天子此策，我荀攸，心服口服！

望了望不远处驻马而立的刘协，荀攸咬牙一横，纵马持剑向着禁军乱阵冲了过去。

噗！

一剑下去，热血狂飙，一名禁军应声倒地。

拔出佩剑，无视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荀攸又漠然地朝着下一名禁军砍了过去。

已经动了手，就绝无可能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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