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叫醒了满眼是欲的少年。
江野一愣,低头看去时,床单上都是血,哪哪都是,眼前的一幕一度让他呼吸停滞。
他放在心尖上的宝物被他摧残得不像话,从刚开始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现在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
江野轻轻捧住余白哭红的脸,双手有些颤抖,眼里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后悔和心疼。
“余白……”
他小心翼翼的呼唤着他。
余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麻木的躺在那,双眼空洞,跟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对不起……我……”
江野红着眼从他身上退下来,再也不忍多看他这副模样一眼,颤抖的的离开了这被黑暗笼罩的房间。
江野走后。
余白淡定的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从床上起来。
他拉开了窗帘,坐在窗户边上,外头皎洁的月光撒进来,将他的小脸照得惨白。那双腿洁白的双腿还在流血,看起来有些凄美。
楼下有个少年在难过,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里,多么的懊悔和自责啊……楼下那几只野猫围在他身边不停的哀嚎着,似乎想对他诉说什么,可惜它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余白盯着那个画面,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接近疯狂的兴奋,他快速的拿来纸和笔,在纸上绘画起来,每一笔都在描绘着他内心对那少年病态的欣赏。
清晨天还没亮。余白穿好衣服走下楼,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来到那少年的面前。楼下的野猫见到他纷纷跑开。
少年就红着眼站在路灯下,站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不知所措。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退到灯光照不到他的地方,不敢面对余白。
余白走上前,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别自责,我不怪你。”
江野低着头看向他手里的行李箱。
余白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温声道:“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
因为余白一句:“等我回来。”
江野就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楼梯上等着,从早上等到晚上,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都开始放烟花了,余白还是没有回来。
他像只被抛弃的狗,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外头绚烂的烟火。想来江玉没死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厨房里忙活,听着江玉没完没了的抱怨……或许还能把余白骗过来,吃他用心为他包的汤圆。
他以前不做这些的。
但一个家总要有个男人会做饭。
江野沉默的把头埋在臂弯里,眼里刺疼得厉害,他忍了忍,又忍了忍,可是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可是那个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一把冰冷的工具刀割开皮肉,江野任由着鲜血流出,这点痛远比不上他伤害那孩子的痛。他当时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再继续,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罢了。
江野扔掉工具刀,靠在了冰冷的栏杆上。
外头的万家灯火无比明亮,夜空里的烟火绽放得格外美丽。
那一整晚,那少年就坐在阶梯那,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孤零零的在黑暗里坐了整整一夜,一直到早上,才闭上那双颤抖的眼眸。
【你要记住,你是我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会心甘情愿爱你。】
*
余白带着那画完的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余家和江家的那片过道里散落着数百只抽完的烟头,地上还有一些看起来干涸了许久的血迹。
他敲响江野家的门。
没有人回应。
楼上的大姐正好路过,问他:“余白,你怎么回来了?”
余白笑笑:“最近有点事。”
“哦。”大姐看他站在江家门口,又问:“你是不是找江家那个孩子呢?”
余白点点头:“是。”
那大姐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那孩子……他自杀了。”
余白笑脸一僵:“什么?”
“就在那,他割腕了。”大姐指了指他家门口的阶梯,那是江野以前最喜欢坐在那里等余白出门的地方:“就在元旦节那天,早上发现的时候楼梯上都是血。”
余白有些站不稳,扶了扶墙,不肯相信地说:“你别开玩笑了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