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的手机常年静音,连震动也不开,这是作为一位学渣的基本素养。
再者他也没梁凯禹的手机号——说来确实好笑,他俩无论什么号都没加。
对于梁凯禹有杜昆明手机号这件事情,宁砚完全不知道,他一直觉得身为他的发小该和他统一战线才是!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把出口挡得严严实,梁凯禹竟然比杜昆明还要高,宁砚把头扭过去,简直无语。
后来在路上,杜昆明在他耳边拼命小声解释:“我推了,没推掉他,他说你不接电话,宁叔叔快急疯了,我就告诉他你在这,不用担心,谁知道他直接来了!”
宁砚推他:“别哔哔了,滚滚滚。”
杜昆明对他没脾气,任他推,梁凯禹在两人前边走着,韩书宣和那个小男生在他们身后,五人浩浩荡荡,幸亏是在晚上,路上没多少行人。
路边停着宁家的车,一行人站定,梁凯禹先看向韩书宣二人,问道:“需要送你们回家吗?”
韩书宣脸上泪痕斑驳,下意识看了眼宁砚。
宁砚头也不回,直接开门上车。梁凯禹笑了笑——他有副迷人的好皮囊,冷脸时叫人不敢招惹,笑时却温文尔雅,因此韩书宣渐渐镇定下来,低头道:“谢谢,不用了。”
“好。”梁凯禹不多让,目光在她身后的男生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又转开。
三人都在车上,杜昆明晕车,坐在了副驾驶,梁凯禹开车,宁砚打上车后就看着窗外,谁也没理。一时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无人说话。
杜昆明比两人先到家,下车后,车里就剩宁砚和梁凯禹,车头的灯光并没有分多少给车内,他们的视线大部分被黑暗吞噬,留给彼此朦胧的侧影,光影交错间,宁家也到了。
梁凯禹却没开进去,把车停路边,目光停在后视镜,那里映出宁砚雪白的下巴。
“既然是误会,怎么不解释?”他问。
宁砚恼怒于他多管闲事,阴阳怪气道:“我为什么要解释?解释了他就会听吗?”
“你不解释,他怎么听?”梁凯禹微顿,“提前告诉你一声,宁叔叔生了不小的气。”
其实不说宁砚也能猜到,毕竟惹得梁凯禹亲自来找他,想必家里已经兵荒马乱。他烦躁至极,手拖住腮,揪了揪耳垂,把白生生的肉掐成粉红。
梁凯禹收回目光,重新打火,车灯再次亮起,宁家近在眼前,保卫替他们开了门。
出乎宁砚的意料,他到时,宁善兴已经不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只有方婧诗,她看见两人,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嗓音有些低哑:“回来了?”
宁砚往前一迈,几乎有些恍惚,梁凯禹比他先过去,他很快意识到——这个笑容没有他的份。
“回来就去休息吧,”方婧诗摸了摸梁凯禹的脸,又看向宁砚,“你爸爸去处理一些事情,今晚不回家了,去睡觉吧。”
宁砚一直知道方婧诗是个很好的女人,作为继母也完全合格。只是她不是宁砚的亲生母亲,也有视若珍宝的儿子,注定了两人要疏远生分。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苦尽甘来,没有多少人肯将继子视若己出。
他点点头,视线扫过楼梯口,突然一顿,那里有块瓷器碎片。
方婧诗叹气:“小柳没打扫干净,我让她去睡觉了,你俩上去,我过会儿收拾。”
“一点碎片而已,捡起来就是。”梁凯禹弯腰将瓷片拿在手中,回身看宁砚,沉着道,“上去?”
短短两天,两人的对话似乎已经突破了过去九年的总和。
两人一同回了房间,站在各自的房前,宁砚知道梁凯禹有话要说,故意等着,果然片刻后,梁凯禹把瓷片递给他,问:“如果今天不是我去找你,你真要那么对那个女孩子?”
宁砚高抬下巴,快速道:“是。”
梁凯禹又接着问:“你还要去报复那个女孩吗?”
宁砚只说:“我不是圣母。”
梁凯禹问完后点点头,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宁砚手握着瓷片,有些疑惑,更多是不驯,“你要阻止我吗?”
本以为梁凯禹会劝解他,可是他没有,目光扫过他合拢的手掌,淡道:“我管不着你。”
预想中的训诫、说教通通没有,宁砚一怔,梁凯禹却已经回房了。身后走廊空旷安静,橘黄色的灯光将这条不长不短的路照的温馨明亮,阳台上有风对流而过,他低头看手心,半垂眼眸。
宁善兴一连三天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