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但那天,严睢第一次让俞倾完全放开,全身心地把自己暴露在严睢眼前,放弃对自己的一切控制,任由严睢侵噬、探索。
俞倾大汗淋漓,痉挛地绷紧身体,喉咙溢出溃散的□□,死死地抓着严睢的手,五指嵌着他的皮肤。严睢与他十指相扣,在黑暗中低声,“俞倾……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俞倾神情恍惚,心底却被猛地一击,努力抬头望向严睢,“……什么?”
“俞倾,”严睢俯身吻他,鼻尖贪婪地索求他的气息,“我爱你。”
[My skin is still burning from your touch(你的触摸仍灼烧着我的肌肤),
Oh I just get enough(我无法满足),
I said I wouldn\''t ask for much(我说过我不会要求太多),
But your eyes are dangerous(但你的眼神太危险),
So the thought keep spining in my head(对你的思念让我辗转反侧),
we drop this masquerade(我们能否坦诚相对),
I \''t predict where it ends(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If you are the rock I\''ll crush against(但我愿意飞蛾扑火)……]
也是在那一夜,他们第一次同时释放,俞倾第一次听到严睢失去自制地叫出声,然后大口地喘着气,趴在他身上,剧烈起伏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身体。
俞倾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刻,这个总是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在他身上被抽走所有理性,只剩纯粹而原始的激情和本能。
脆弱又性感,让他沉迷得无法自拔。
俞倾搂上严睢后背,在他耳边说,“严睢,我也爱你。”
音乐褪去,音乐又响起。
[Loving hurt,
loving hurt sometimes(爱有时会令人受伤)……]
俞倾猛地坐起,把正要脱他裤子的纪心铭一时给吓懵了。
“……学长?”
黑暗中,音乐里,两人在床上,裸着上半身,面对着面,相顾无言。
“对不起。”俞倾说。
在床上说对不起是最尴尬的事,没有之一。
俞倾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俞倾开着车驰骋在深夜空旷的马路中间,打开音乐,循环播放《Photograph》。
[When I\''m away(就算我离开了),
I will remember how you kissed me(我仍会记得你怎么吻过我),
uhe lamppost ba sixth street(在第六大道的夜灯下),
hearing you whsiper through the phone(听着你在电话里的轻语),
Wait for me to e home(等我回家)……]
俞倾猛地一打方向盘,在本该直行的路口一个左拐。
很多年没来这里了。
这里是严睢家的老房子,是他当初认识严睢时,严睢和严母、小严依住的地方。
他曾来过这里很多次。他对这里很熟悉。又被□□年的时光拉得很陌生。
小区比当年更破旧,但依然热闹。小区外有一条长长的小巷,前半截有各种小摊,烟火喧杂,后半截突然安静,每隔一小段距离就默默地杵着一盏昏黄的路灯。
在其中一盏路灯下,他和严睢接过吻。
可具体的日子俞倾不记得了,具体是哪一盏路灯他也不记得了。很多细节,甚至很多事情发生的顺序他都不记得了。有些东西很难永远记住,而有些东西,花一辈子也很难忘记。
俞倾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停车,独自走进小巷里,缓慢地踱步,一盏一盏地跟这些久违的路灯打招呼。半数路灯已经坏了,无人理会,就让它们无言地陈着尸,在其他仍苟延残喘坚守岗位的同行中鱼目混珠。
走到一半,俞倾停下脚步。
前面有人。
那人就站在一盏路灯下,微微仰着头,像一幅由黑色和黄色构成的静物画。
俞倾定在原地,隐没在黑暗里,遥遥望着那人。
他认得出那是谁。
一眼就认得出那是谁。
严睢还穿着今晚酒会上那套过分讲究的西服,但领带已然散开,衬衫下摆也从裤子里扯了出来,两手插兜,看起来颇像个斯文的流氓。
俞倾一时有股冲动——过去,跑过去,搂住严睢,吻他。
跟他说,我们回到过去吧。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做所有没解决的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跟他说,我们回家,好吗。
俞倾没动,拳头攒得紧紧地,心脏剧烈地扭动,在死寂中发出尖锐的嘶鸣。
俞倾又一次落荒而逃。
他一夜没睡好。梦里充斥着各色魑魅魍魉,时而狞笑、时而嚎叫地攻击俞倾的防线。俞倾在混沌和疲惫中醒来,不得不直面挥之不去的自我厌弃。
他对纪心铭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