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星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喉结鼓动,心脏狂跳。
“其实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
“我……之后能来你的宿舍蹭网吗?”
赵伯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这点小事?”
“只有导师房间有网,我的毕业论文刚打好草稿,很多细节还是需要上网查资料确认的。”
“好。”
梁远星心满意足地去宿舍拿电脑。
安白听说他要去赵伯礼的房间蹭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星星,那可是赵老师啊。”
“所以?”
“你敢和他待在一个房间?”
“又不是没待过……”
“对哦,你们一起拍过电影。”
梁远星想起的,是自己试镜《逆旅》那天的狼狈,当时的惊恐早就被冲淡,只剩下和赵伯礼单独相处的心动。
“我去蹭网了,晚上回来。”
“等一下,先别走!”
“怎么了?”
安白指着节目组送来的果篮,磕磕绊绊地说:“就……你今天能教我削水果吗?这些天总是麻烦你,我也想削一次水果给你吃,但是刚才一直不成功……”
梁远星下意识去看安白的手——食指上果然有一道不明显的伤口。
生活上再简单的事情,对安白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
“哎,我太笨了,你们什么都会,只有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行了,敢尝试就很棒了。”
梁远星哭笑不得,放下电脑包,拿起削皮的工具,教得很认真。
随后他抱着电脑和参考书去赵伯礼的宿舍客厅。
赵伯礼好奇过来看了一眼,但立刻就对复杂的金融理论失去了兴趣。
梁远星问:“你家里不是开公司的吗?没有接触过这些?”
赵伯礼扯了扯嘴角:“我要是想学就不会去演戏唱歌了,破公司谁爱管谁管。”
梁远星:“……”
令圈内人谈之色变的天遥集团,在赵伯礼眼中就是个不值一提的破公司。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混娱乐圈就要继承家业。
导师的宿舍条件好,连空调的温度都比学员宿舍舒服。赵伯礼就在沙发上,一举一动的声响仿佛近在耳边。
梁远星渐渐眼皮打架,身心都放松下来。有赵伯礼在的时候,他总是比在别人面前安心,慢慢就睡着了。
经纪人李召打来了电话。
李召在别人面前成熟稳重,一对上赵伯礼就破功,唠唠叨叨的停不下来。
“祖宗,你跟小梁聊过剧本没?”
“没。”
“你为了聊个剧本就去参加什么选秀综艺节目,录完连剧本都没聊上?”
“等他写完论文再说。”
“你以前找人商量事情哪有这么瞻前顾后的?你要聊剧本直接给人打电话不就行了?我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参加节目不可……”
“我这叫惜才,你懂什么。”赵伯礼在台上随心所欲,台下面对熟人,更是怼得毫不顾忌,“好演员难找,有潜力还认真的更难找。”
“……行吧,祖宗,你永远占理。”
“当然。”
“……”
“记得看第二期节目演出。他唱《天越》唱得比我好,不看后悔。”
“你自己的歌还能有人唱得比你好?”
“我唱歌没感情。”
“得了吧,你演唱会的时候粉丝的尖叫把穹顶都快震塌了。你说自己唱歌没感情,能气死圈里一半的人。”
赵伯礼难得叹了口气:“跟你讲不明白。”
“行行行,你赶紧聊剧本,我这边好多通告等着你点头呢。”
赵伯礼打完电话,转头就看到梁远星趴在电脑面前睡着了,推肩膀晃胳膊都叫不醒。
学员们明天要集体练舞,他不想让梁远星一觉醒来发现手麻了,索性把人抱到沙发上,盖了条毯子。
梁远星长得高却清瘦,抱起来特别轻,也特别脆弱。
刚盖好的毯子被他迅速抱住,抓着不肯放手。原本身材高挑的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呼吸起伏都很安静,像一件漂亮的瓷器,又像只偷懒的猫。
他默默替自己化解了一次危机,而后亮着澄澈的双眼,对自己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要你一切顺利,我就满足了。
毫无保留的真诚,任谁都会感动。
赵伯礼不知不觉盯着梁远星熟睡的样子,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