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拿出簪子,“这支簪子从何而来?”
时锦瑶也不相瞒,“本是西域的贡品,世子爷喜欢便拿来让我戴着。”
魏琮的手紧了又紧,怪不得一切这样巧合。
时锦瑶看着魏琮的神情,她想走又不敢走,连问好几声魏琮都没有反应。
良久,魏琮看向时锦瑶,“可有兴趣听听它的故事?”
时锦瑶想了想,左右也无事,有人愿意给她讲故事也不错,便应了下来。
三年前,西域同西魏和亲,提出的要求是让自己的女儿滕玲嫁给魏琮,西魏帝避免两地交战,便在魏琮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此事,待魏琮知晓后此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魏琮不得不接受,所幸西魏帝并未许诺西域位份一事,魏琮和西魏帝商议后让滕玲做了侧妃。
婚后,魏琮也从未宠幸过滕玲,就连滕玲都没见过几次,魏琮想着,能这样过着,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值得的,日后再娶个正妃回来了却此生,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滕玲动心。
事情的起源是在滕玲入住王府的一年后,滕玲的一次风寒惊动了魏琮,滕玲的丫鬟跪在他的屋门前求着魏琮去看滕玲,魏琮心烦的紧,命人去请了太医,自己也去了滕玲的屋子看她。
这是他成婚以来第一次踏进滕玲的屋子,也是第一次仔细地看她,不得不说,滕玲生得标致,是那种一眼心动的感觉,只是此时却带着几分憔悴,魏琮想着,若是被她的父母亲瞧见该是心疼的。
魏琮就坐在床榻边静等太医来,太医诊完脉不禁摇摇头,短短一年的时间,滕玲因夫君不爱,又因位份过低,再因思乡心切,久而久之肝气郁结,已有入骨之际,这次风寒也只是一个开始。
魏琮看着床榻上的滕玲心底说不上来的酸涩,只说让太医全力相救,只要王府能做的,定当全力以赴。
尽管魏琮这般努力,滕玲终究未曾扛过去。
魏琮后悔了,后悔给她侧妃,后悔对她避而不见,后悔一切太晚,然也无能为力。他承认,在见到滕玲的第一眼他动了心。
在滕玲死后,他向西魏帝请命,将滕玲抬为正妻,葬入皇陵,生生世世,香火不断。
时锦瑶听到最后,也未听见一句跟这个簪子相关的事情,她看了眼魏琮,欲言又止,魏琮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后来她问道:“那这簪子是滕玲小姐的吗,如若是,六王子便将此物带回去吧。”
时锦瑶并无恶意,想着人死如灯灭,留个物件也好有个念想。
魏琮睨了眼时锦瑶,答非所问道:“本王的故事讲完了,瑶姑娘请回吧。”
时锦瑶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唇角,她又没说什么,这位六王子还真是可笑,说要讲故事的人是他,赶她走的人也是他,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时锦瑶也不愿多留,平白惹人嫌弃,简单行了礼便离开了。
魏琮方才并非未曾听见时锦瑶的疑问,他握着手中的簪子看了又看,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只是一支差不多相似的簪子罢了,怎么可能是他家玲玲的,他当年亲手为滕玲雕刻的那支簪子早已被他葬在了皇陵,那是滕玲下葬是戴在发髻上的,此生再无二支。
“因为你说你的家乡漫山遍野种着白色郁金香,本王想方设法为你寻来样图,日夜不眠为你雕刻成型,你却同它没了缘分。”
初冬的寒风拂面而过,吹散魏琮眼角的泪水,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曾答应过她,待她病好,要同她回一趟西域,去看漫山遍野的白色郁金香;他也曾答应她,待她病好,要带她赏遍西魏风光。
后来,他的心彻底沦陷,她却永远的离去。没有好好珍惜眼前人,是魏琮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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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瑶往回走着,对魏琮的事情也并未多想,反正簪子也给了他,看上去那个六王子也不像多事的人,想到这里,时锦瑶终于能安心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正晒太阳的池音瞧见了时锦瑶只身一人走着,她并未上前,只静静看着。
青果顺着池音的眼神看去,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丧眼死了,到哪里都能看见她。”
“青果,你少说两句。”
青果气愤地跺脚,“小姐,谢世子就算再不喜欢您,也不能拿着司二公子送给那姑娘的吃食来送给你呀,再怎么说您也是侯爷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谢世子这样来恶心您,您怎么能平白受了委屈?”
昨日池音收到谢珵送来的东西,心里还挺高兴的,今儿一早出来就听见外面多嘴的丫鬟议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池音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她怎么也没想到谢珵会这样对她,原想着去找谢珵问问此事,可她才出门就瞧见谢珵已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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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音见过时锦瑶两次,两次都是大老远看着,并未看出这姑娘有哪里不好,兴许能结交一下,也好打听谢珵的喜好。
“青果,你去将那姑娘请来。”
青果更是气愤,“小姐,你还见她做什么,你看她一边勾搭着谢世子,一边又把小国舅迷得晕头转向,现在又跟西魏王子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