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孙若微久久沉默不语。
朱瞻壑则是笑着说道:“可能这就是你说的民间疾苦吧?若是再发生一次靖难,这家面馆可能又会变成一个小摊子,然后被老大娘的儿子,一碗一碗把一个新的面馆攒出来。吃饱了,溜溜事儿!”
说罢,留下饭钱,便大喇喇地离开了。
孙若微赶紧跟上去,她终于听懂了朱瞻壑的意思,现在的苦大仇深,不过只属于自己这种前朝余孽。
刺杀皇帝,迎回建文帝,不过是自己这些人的一厢情愿。
民间疾苦?
老百姓才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只想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果靖难遗孤的目的真的达成,受苦的只有老百姓。
可是……
她心中涌出一阵酸楚:“你看到的不过是应天的平民,又岂能看到其他吃苦受罪的百姓?皇帝兴修运河,大兴征伐,沉重的税赋早就让民间苦不堪言。你自以为看清了一切,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朱瞻壑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不兴运河,民间就如同断了经脉的手足,气血郁结,百姓贫困。不兴征伐,边疆子民就仍要忍受被掳掠妻女之痛。税赋虽苦,但却是为子子孙孙开太平。这一叶,究竟障的是谁的目?”
“你!你说的眼疾之药便是这个?”
孙若微气急:“你高枕无忧,自然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若是投胎到了普通人家,恐怕早已苦不堪言了!”
朱瞻壑平静道:“天地初开时,人为凶禽猛兽所累,即便太平盛世也有穷富之分。耕者有其田,劳者得其粟,若真是投胎过去,安心耕田便是。”
“说的轻巧!”
孙若微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
她不觉得朱瞻壑说的地方有能够辩驳的地方,如今百姓虽苦,却除了穷再无其他痛处,若是能一直安稳下去,未必不能过上好日子。
若自己这些人真的刺杀成功,恐怕天下又会陷入大乱。
可是……
可我们这些靖难遗孤,就活该像老鼠一样,活该见不得光么?
我们的父辈,不过是忠于当时的皇帝,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心绪烦躁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眼疾已去,心疾未了,我有办法救靖难遗孤,你可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