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五企图逃跑,可他被司怀死死地扼住了喉咙,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身上的阳气灼烧魂体。
嘴巴已经被打没了,他发不出声音,剩下的半头长发猛地生长,袭向对方面门。
司怀边揍边骂,差点把这腥臭的头发吃进去。
见这死变态居然还敢反抗,又是一拳砸在脑袋上。
一米五的脑袋消失了大半,只剩下小半个下巴和乱舞的头发。
没了臭烘烘的头发嘴巴,司怀的怒气稍稍减退,又打了一拳发现手感不对。
怎么空空的?
司怀低头仔细一看,一目五的脑袋没了。
他手一顿,有些懵。
这是……被他揍的么?
遭了,厕所门没关。
大和尚正看着呢!
司怀猛地抬头,只见陆修之站在沙发边上,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全被看见了……
司怀心里咯噔一下,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
不能让这死变态影响他和大和尚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这鬼这么不经揍。
对!不知者无罪。
司怀抓住一目五的脖子,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先发制人:“你头呢!”
一目五先生:“……”
“别以为把头变没了就没事了!”
余光瞥见门边恍恍惚惚的向祺祥,司怀灵光一闪,挺直腰板,斥道:“你偷看表弟上厕所!”
“眼睛长出来是让你偷窥的么!”
“还浪费草莓!”
他绞尽脑汁,想出几个成语:“厚颜无耻!寡廉鲜耻!恬不知耻!”
司怀走到向祺祥面前,轻咳一声,举起一目五,放缓声音:“吉祥,这鬼就交给你了。”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魂魄没有血肉,但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
一个无头身体在眼前疯狂扭动,向祺祥压根儿听不见司怀在说什么,眼前一片模糊,险些要晕过去。
他不说话,司怀正想重复一遍,只见一目五挥甩着手臂,逼近祺祥脸颊。
“你还敢动手!”
司怀抡起胳膊,一拳揍在一目五光秃秃的脖子上。
一目五扭动的身体僵住,脖子上多了一道裂纹,自上而下蔓延开来,眨眼间,他全身化成一块块碎片,被周围炽烈的阳气燃烧成灰烬。
司怀愣住了,这算是魂飞魄散还是跑了?
不等他开口问,陆修之便解释:“魂飞魄散。”
司怀悄悄背过手,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思索片刻,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
陆修之:“……”
看出司怀是个半吊子,对鬼怪之事并不了解。
陆修之沉默片刻,对他说:“厉鬼只能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转生。”
换句话说,魂飞魄散对厉鬼而言,是种解脱。
看大和尚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司怀松了口气,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体贴地把向祺祥扶到沙发上。
眼前晃荡的无头身体消失不见,向祺祥捧着热茶,勉强缓过来一些。
他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是不是还有四只啊?”
司怀点头,扫了眼周围:“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刚才一目五都喊他们了,居然没有一只出来,什么塑料组织情。
陆修之撩起眼皮,看着沙发右后侧的房门,极淡的阴气从门缝中飘了出来。
“在里面。”
司怀定睛看了会儿,才发现那抹阴气和陆修之的阴气的差距。
房内的阴气太淡了,和陆修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忍不住怀疑里面到底是不是鬼。
“这是主卧,我平时就睡那间。”
向祺祥欲哭无泪,主卧里放着几样古董,他特地换了指纹加密码才能开的锁。
也就是说,必须得他亲自开门。
向祺祥拽着司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解锁后转身就跑,躲到沙发上,抱着装满符的书包远远观望。
司怀推开门,懒洋洋地抬眼。
月光洒进落地窗,照亮了卧室。
四只奇形怪状的无眼鬼抱成一团,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他们的道行远不如一目五,刚才听到老大的哀嚎声,吓得动也不敢动,老大死后就更不敢动了。
看着这一大坨丑东西,司怀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修之淡淡地说:“这是厉鬼。”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意。
无眼鬼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僵了僵,呜咽两声,一齐暴起,四处乱窜逃命。
一只冲进厕所,两只夺窗而逃。
剩下一只大概瞎得厉害,原地呆了会儿,疯狂地往门口跑,直直冲向陆修之。
司怀侧身,挡在陆修之面前。
无眼鬼一头撞在他手臂上,瞬间被阳气吞噬,惨叫一声,当场魂飞魄散。
司怀:“……”
他偏头看陆修之,义愤填膺地说:“他碰瓷!”
两人靠的很近,鼻尖几乎相贴。
温暖的阳气扑面而来,陆修之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与司怀四目相对,仿佛看到他眼底燃烧的小火苗,像在和家长告状似的。
陆修之嗯了一声,轻声道:“他不长眼。”
司怀怔了怔,本来以为大和尚会说个“阿弥陀佛”之类的话,没想到他还会帮自己一起骂。
大和尚真好。
是个得道高僧。
向祺祥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见他们站在门口说话,用气音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司怀迈腿往里走,衣帽间、厕所、阳台……全走遍了,没发现那几只无眼鬼的踪迹。
“应该都跑了。”
闻言,向祺祥跑进卧室,挤在司怀和陆修之中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半边冷半边热。
向祺祥总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想了想,连忙问道:“他们跑了的话,还会回来吗?”
陆修之脚步一顿,缓缓说:“会。”
“什么?!”
向祺祥大惊失色,说话像炮弹似的连发发射:“那怎么办?他们为什么就盯上我了?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这是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