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拳头锤在床头的木架上，“卢植的承诺，小道信不过！”

“姑且当小道临死前的一点无礼请求吧，角……”

张角眸子盯着苏策说道：“想要奢求先生一诺！”

“先生如若能承诺我黄巾二十万教众投降之后性命无忧，小道趁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被那卢植押赴洛阳，受那昏聩无能的汉家天子千刀万剐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宁儿……”

张角的眼中露出一丝慈祥和疼爱，“还望先生看在与昔年小道的情分上，今后对她照顾一番！”

“能让宁儿跟随在先生左右，当个婢女使唤也好过落到那些汉军手里！”

张角虽然被黄巾教众尊为天公将军，但他也是人。

也是一个父亲。

临终的时候，心中也有难以割舍和放下不了的东西。

注视着迟暮的张角，苏策欣慰一笑。

如果说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的张角，形容为身上的神性多过人性的话，那么现在……

张角身上的神性消失了。

大彻大悟的他，活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欣慰于张角这个小道士变化的苏策，无奈的摇头道：“你啊……”

“就是想的太多！”

“放心吧，即便卢植保不下广宗城内这些投降的人，先生我也有其他的办法！”

说出这话的时候，苏策脑海中想到的是曹嵩。

一个小黄门左丰都能在刘宏面前颠倒是非，把卢植给拿下马。

换成曹嵩那等权势滔天的大宦官，想要保下投降的二十万黄巾教众难度未必有多大。

朝廷之内曹嵩出手，朝廷之外卢植，刘备等人权力配合……

苏策想不到失败的可能性。

况且，坑杀二十万黄巾降军这等有伤天和的事情，苏策觉的依照那位汉天子刘宏的脾性，他未必有那等魄力。

毕竟，刘宏历史上虽然表现的昏庸无能且好色，但丝毫不曾记载其是个弑杀的暴虐之君。

嗯，或者说……

终西汉，东汉两朝，崇尚以孝治国的刘汉并没有涌现出多少暴戾无道的汉家天子。

真正等到暴戾无道的君主开始泛滥的时候，

当是五胡入主中原之后，所导致的五胡十六国割据年代。

那个年代，没少出现杀人不眨眼，甚至动辄吃人的畜生不如的东西。

而在那之前，秦汉历史上只有一个暴君。

那就是出于政治正确，而被贾谊等两汉儒生狂黑的千古一帝。

大秦始皇。

从这一点来看……

嬴政着实比窦娥还冤！

背着暴君之名，实则干的是利在千古的大事。

而那些与之一同被称为暴君的君王，除却杨广之外，就没几个干的是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