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中年男子的身份是百多年前雄踞六合，横扫八荒的千古一帝，可在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颓丧和迷惘之情。

颓丧的是，

大秦霸业成空，终究是没有如他所希冀的那般。

传至千世乃至万世。

迷惘的是，

大秦若已覆灭，那么他们一代代老秦人前赴后继的征战，历代秦王为了天下大统所作出的牺牲到底意义何在？

还是说！

这天下就本该是分立的，不该归于一统！

世间黎庶万民，就活该饱受列国纷争，大战不休之苦？

这一刻。

嬴政心中不忿，亦悲拗万分。

千古一帝又如何！

他，

也是人！

也有着常人所具备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只不过为了担负起肩膀上的江山社稷，他选择了将心中的悲喜隐匿起来罢了。

而今，大秦已没！

他又何须隐藏自身的“懦弱”。

在眼前之人的面前，他不是威名赫赫的秦皇，至多不过是一名学生罢了。

故此，他在自己曾经的“先生”苏策面前，放下了昔年为帝为皇时的荣辱不惊，想向苏策寻求一个答案。

面对着嬴政的询问，苏策很想说大秦未亡。

新的帝朝承继了大秦的制度，令天下万民获得了新生。

然而。

这些话语到了嘴边，在苏策将要开口的时候，化作了一声长叹。

“政儿！”

这是他苏策初为嬴政先生，作为秦皇帝师之时对年仅五岁的嬴政的称谓。

“汝逝去之后，夏日天降飞雪！”

“是以，雪灾覆盖大秦全境，关东百姓受灾以百万计！”

“来年之时，天下五年之间旱涝不绝，二世公子扶苏在李斯的辅佐之下虽然竭力欲挽天倾，奈何……”

苏策沉默了。

大秦一统天下不久，虽然经历了他，嬴政，李斯等人的励精图治，但所积攒的底蕴根本不足以应对连续五年的天灾。

加上六国王室遗族人心思动，心怀故国。

“天怒人怨”之下，强秦就如寒夜中绽放的一束花火一般，在为大地带来光明的同时，却又为黑暗所吞噬。

后来者们所能看到的。

唯有那一抹亮光！

以及那抹亮光下所指明的，象征着的华夏前进的方向。

一统！！！

“奈何……天不佑我大秦是吗？”嬴政开口，接过了苏策未尽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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