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人形公厕一个踉跄瘫坐在地,紧紧捂住痛处,身子缩起来,疼得满眼泪花。
虞婵将线条完美的右腿高高抬起来,伸出足尖,指向大汉刚刚被踢的部位。
她满脸威胁地给他看又长又尖的鞋跟,足尖又往前递了一寸,转了两下,作势要碾。
一双墨瞳阴冷狠戾。
“色厉内荏的窝囊废,给我滚。”
大汉吓得咽了口唾沫,拱着肥大的臀往后缩,额前冷汗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虞婵从小学芭蕾,最强的就是腿部力量,一身线条流畅的健美肌肉,比这群虚胖的酒囊饭袋都更结实。
十五岁起,孤身活在异国他乡。这种阵仗,还吓不着她。
她一边悬着腿,一边掏出手机,气定神闲地将拇指放在报警电话的拨号键上。巴掌大的精致脸盘漂亮得不像话,再结合完美无瑕的身材,仿佛一只八音盒里的芭蕾娃娃。
“再不走,打算等我叫个警车,送你们一程?”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人上来套近乎。
“虞小姐,老钱脾气爆,我替他道个歉。但您也得理解我们,公司这些年一直赤字,你爸这事一出,相当于在悬崖边上又推了我们一把……”
先兵后礼,真是愚蠢。虞婵任由他伸出的手在空气里晾着:“这么说来,敢情以前要不是靠他这棵常青树,你们早就倒了?”
男人讷讷陪笑:“是是,喻先生确实是我们这些年来的大恩人。但他这不是违了约,理应赔付公司损失嘛。我们通过银行查到,他名下还有一张卡,请问是不是在您手里?”
“不在。”虞婵斩钉截铁。
她扫视病房一圈,眼神冰冷而坚硬,简直能撞碎一艘泰坦尼克号。
“这些年,你们见过我俩同框出现么?你们恨他,我比你们更恨。”
“他早就把我扔了,而我,早就当他死了。”
……
把所有人都赶走后,虞婵留在病房里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半梦半醒间,深海蔚蓝,花色绮艳,一个少年向她走来。
少年衬衣纯白,身材单薄,一对湿润的黑色瞳眸宛如林中鹿。黑发微微卷曲,几束黏在额前,神色清澈又脆弱。
他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哑,带着夏季的燥热和湿潮:“医生,请你救救我。”
梦境戛然而止,虞婵大汗淋漓地醒来。
一整夜的扭曲睡姿,令她的脖颈和腰部都剧痛不已。
她活动几下僵硬的手指,缓慢地揉捏着酸痛处。
梦里的少年,和他口中的台词,电影般的画面,都出自一部叫做《鸣夏》的剧本。
少年是抑郁症患者,口中的“医生”,指的是心理医生。
虞婵自嘲,虽说有个成语叫久病成医,但自己哪有那么大本事。
倒也奇怪,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梦到那个剧本?
她已多年不读剧本,不看电影。
十五岁之前,她是明城大小影院的常客,也曾如饥似渴地看遍家里所有的旧碟片。
夹杂着灰尘的回忆里,高高的书柜令年幼的虞婵望不到顶,柜子里,喻承泽收集的经典影碟和原版剧本堆积如山。
然而,自从和喻承泽决裂,踏上伦城的土地,她就发誓,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和电影相关的人和事,扯上任何关系。
只有一次例外。
在那场软弱又美丽的例外里,窗外是伦城的绵密细雨,她将自己裹在毛毯里,读着这本不慎被她带来伦城的剧本《鸣夏》,感受着那份字里行间的优美和绝望。
一个抑郁症少年的无声呐喊,一场干燥、炎热、湿漉漉的夏季。
剧本当时是给喻承泽的。上天有眼,最后项目搁置,他没演成。
这么好的角色,他配不上。
虞婵叹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少女心满满的图标。
她打算打会游戏,改善一下心情。
这是国内一款制作精良的乙女恋爱游戏,能选择六个不同的男主角发展个人好感,打电话、发短信、送礼物、走剧情……这可是她在伦城时的精神慰藉。
再美再冷的女孩子都有少女心,区别只在于她愿意让谁看见。
虽说从大学到舞团,她就没有缺过追求者,但比起异国的伦城人,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听母语的安慰和情话。
游戏界面刚打开,开着的病房门被笃笃敲了三下,走进来一个男人。
虞婵老脸一红,赶紧按下锁屏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