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她才笑侃:“看来孙琪付你的薪水不低。”
一旁的孙琪忙答:“一天两千块。”
如虹“呸”了声,看他:“穷酸气,两千块能买到十身你穿的衣服!”
他很自如的笑说:“穿着帅就行。”
如虹一顿,实在是愣住了,两秒后噗嗤一声捂嘴笑出来:“呦,看不出你还挺臭美。”
周烈耳朵腾的红了,又见她扬起下巴,眼神自下而上温酒一样泼在他身上,笑问:“离近点让我瞧瞧你有多帅?”
她素来毒舌,可很少引逗他,他嘴笨,从前就已经招架不住,何况现在。
他忙说:“跟我进来吧。”
如虹尚未意识到自己失分寸了,只说“脸红个什么劲儿”,却不再逗他。
他领如虹到后院去,本来如虹只见前院装修不错,有藤椅秋千,花丛纱帘,院墙上也被旅客画满涂鸦,十分文艺梦幻。
可踩着青石板到后院去,看到的竟是一幅农家乐的景象——后院比前院还要大,有三分之一的地被圈起来喂了鸡鸭鹅,三分之一种菜,还有三分之一搭了个凉棚。
一个妇女从楼上下来,抱着一捧绿色的线。
周烈忙上前把东西接过来。
“这是许小姐吧。”
如虹知道这是周烈的母亲,又见她面色蜡黄,嘴唇发白,讲话又中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她身体还没好利索,礼貌一笑:“怎么称呼您?”
“叫我王姨就行。”王姨笑,“你比电视上还漂亮,那天谢谢你借车给我们啊。”
说着话就不自觉走过来抓住了如虹的手。
“咳。”
孙琪咳嗽了一声,目光扫在两双紧紧相握的手上,王姨触电般将手放开,忙说:“抱歉啊。”
如虹冷冷清清瞥了孙琪一眼:“你有病吗?有病就回去休息。”
孙琪面露尬色,说:“我就是嗓子不舒服。”
如虹冷声说:“你去门口找大龙吧。”
“这……”孙琪为难。
王姨忙解围:“没关系的许小姐。”
如虹不依不饶:“还不快去?”
孙琪面如火烧,气急跑开了,跑到一半,如虹又喊了她一声,她期待的转过脸,如虹仍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说:“管理好你的表情!”
孙琪泄气跑走了。
如虹转过脸,余光瞥见周烈,他微低着头,可嘴角竟在隐隐上扬,一副努力憋笑的样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如虹的目光,周烈猛地抬眼,二人四目相对,他不到一秒就败下阵来,头埋得更低。
他抱着线一声不吭去棚子下坐,王姨客气了几句,转身又回屋了。
如虹跟着周烈到棚下落座。
如虹问:“从哪儿开始啊?”
周烈给她一个梭子,说:“你跟着我来。”
如虹对待工作一向认真,点点头就照做了,只见周烈将线缠到梭子上,像织毛衣一样起一个头,左手拿一个像尺子一样的竹板,对她说:“网大鱼的网眼要大,板就宽,梭子也大,网小鱼的网眼就小,板就窄,梭子也小。”
如虹看着地上有织好的网,问:“你织的好像和这个不一样。”
周烈抓起那网抖了抖,说:“这是我昨晚练手用的,网的种类多着呢,有乌网、缯网、吕宋网、斗边网……”
如虹只听说就觉得繁琐,打断他说:“我学最简单的那种就好,主要是看起来要有个干活的样儿。”
周烈看着她,说:“倒也是。”
他认真教起如虹,如虹也认认真真学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姨在一楼某扇窗后喊:“吃饭了。”
如虹回过神,发现周烈早已织完一张网,便叹气:“我动作太慢了。”
周烈认真看了眼她织的那网子,才麻袋般大,就说:“是有点慢了。”
如虹瞬间石化。
周烈浑然不觉,看了眼她水葱般的五指,转了话锋:“不过你第一次织,已经很好了。”
如虹动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阴阳怪气“哦”了一声,就抬脚出去。
王姨还站在窗边,问如虹:“许小姐,要不您在这吃吧。”
如虹说“不用了”,周烈送她出门,还没拐到前院去,房里忽然跑出一个姑娘,喊:“烈哥!洗衣机又坏了!”
如虹转脸,认出这姑娘就是那天周烈被大龙扣住的时候,出来解围的人。
小姑娘微胖,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她先冲着如虹喊了声:“如虹姐姐好!”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向周烈,“烈哥,你说你有钱买个上万的按摩椅,就不能花两千块买个新洗衣机?”
周烈看看她,又看看如虹,想了想说:“我先把她送出去。”
小姑娘撅起嘴:“可我很急啊!”
周烈仿佛没听见,抬脚往外走了,如虹朝姑娘颔颔首,紧跟其后。
走到门口,周烈开门闩的手顿了下,扭脸提醒如虹:“外面堵满了人。”
如虹却问他:“给谁买的按摩椅。”
周烈眼睛黑亮:“我妈。”
如虹垂眸点了点头,又问:“那女孩叫什么?”
周烈说:“陈鱼。”
“和你不是一个姓?”如虹问。
周烈茫然:“我们又不是一家人。”
如虹拖长音“哦”了一声,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周烈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如虹却走到他跟前,先一步把门打开,疾步冲出人群,窜进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