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将最后一支簪子给她别上,示意发愣的沈羡之看镜子里。
沈羡之这才回过神来,往镜子里看了看,又扶了扶发髻,好像还挺稳的,“不错,王爷这是给多少妹妹梳过头?手艺竟然比我们家丁香还要好。”
“没有。”夏侯瑾回答得很快,口气也很坚定。
“没有就好,以后让我知道你给别的妹妹梳头,手给你折了。”沈羡之笑眯眯地看着夏侯瑾说道。
夏侯瑾‘嗯’地轻应了一声,这一路上虽然也偶尔看到沈羡之动手,但暂时还是不能确定她的武功到底是在自己之上,还是在自己之下。
倘若在自己之上,他的确得考虑一下,是不是得加把劲。
倒不怕她折了自己的手,只是还不如自己的王妃厉害,这有点不像话。
沈羡之这厢梳妆打扮好,因这阔袖长裙,也不方便,也就懒得下车,与夏侯瑾一样窝在这车里。
不过她向来不是个安静的人,这嘴上自然就没停过。
或是吃零嘴,又或是跟夏侯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然后看着还正襟跪坐在小桌前看书的夏侯瑾,便也坐正了身体,“王爷,我有个问题。”
她一下这样正经严肃,让夏侯瑾有些疑惑,放下书卷侧头朝她望过来,俊美温润的面容上,带着初雪般的浅笑,“王妃请说。”
“你对我这王妃,尚可满意?”
夏侯瑾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忽然听得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王妃这是什么话?”一面还真回着沈羡之的话,“满意,如果不满意,那也是本王的问题,本王尽量改。”
沈羡之没曾想,他这样看起来严肃又古板的人,还能说起玩笑话,也‘扑哧’笑出声来,“孺子可教。”
马车外面的琢玉有些好奇,王爷这闷葫芦能说什么话,叫王妃笑得这样开心?莫不是王爷忽然开窍了么?
这王妃可不能放跑了啊,自从她掌管王府的内务之后,他们可清闲了不少。
马车里,沈羡之又重新拿起这西南的地图,同夏侯瑾问:“我听说,瑜王这些年,都主要在外征战,只怕农耕这一块,不怎样好吧?”更何况西南又是这样的地形。
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
“王妃为何操心起这些来?”这些不该是沈羡之能管的,自有地方官员。
虽然,只有县令罢了。
“我怎么不操心?我举家迁移到此,若是此处农耕不力,那我一年四季那么多张嘴,不得朝外面购买粮食么?就算价格尚且还好,可是这沿途送来,不要钱么?这平白无故一大笔开销,我外祖家就算是留下多少银子,也不够我们挥霍。”不行,她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将日月神教的总坛建立在这里了。
如果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
夏侯瑾全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被沈羡之这话愣住了,半晌才赞同道:“王妃言之有理。”
这样一来,每年的开销的确无故多出了一笔,不过还是安慰沈羡之道:“不过王妃也不用太过于担忧,此处地大物博,应该不至于。”
但夏侯瑾还是太天真了些。
当沈羡之拉开车帘,让他看看这外面起伏连绵的山川,“此处多丘陵,这能种植农作物的,便是这山坳平坝,不过王爷且看,这都荒废着……”也不知道牧些牛羊马,添些外快。
这让夏侯瑾不免是有些危机感,不过幸好他在富庶的江南有大片的良田,不至于断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