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渔感动是真的,但是吧,她并不是以为江牧在稳定心神,而是以为江牧讲了个可怕鬼故事,现在又嘀嘀咕咕,她以为江牧是在念什么招抚亡灵魂魄的古老咒语,为的就是不让那些魂魄去骚扰自己的女朋友。
而江牧这边,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背诵《陈涉世家》这件事当中,几乎到了可以忽略外物的境界。
但是吧,孩子总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像是有一座火炉造在了心口,因为模糊之前江牧只感觉自己的心窝有一股散不去的心火,那股火热渐渐的散发到了全身。
这《陈涉世家》越背,那股子火却烧的越旺。
于是江牧的神志断定这篇文言文没有灭火的作用,背岔了,《陈涉世家》是点火的。
回过神来,江牧低头就看到路渔蓬松的头发,趴在自己怀里,手指头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
江牧心头一暖,把路渔搂的更紧了。
“拿到今年全球总决赛的奖杯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么?”江牧亲了一下路渔的头发。
“嗯?怎么忽然想到结婚了?”
“我本来以为我能忍受住你这个小天使的诱惑,但是我发现我的定力可能支撑不了那么久了,不是我不强大,只是你太不普通,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但是男人说话要算话,说结了婚才能那啥就结了婚才能那啥,所以我们就要速速结婚!”
“咯咯可是就算今年拿了全球总决赛冠军奖杯,我们俩的年龄也不够法定结婚年龄,尤其是你,还差好几岁呢。”
“法定结婚年龄一点都不人性化。”江牧叹了口气。“你说如果两个娃娃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到十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十年,知己知彼,门当户对,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准结婚,简直是胡闹!”江牧装作老学究的口吻,开始批判。“要知道现在许多的人相亲见了两次就忙的置办婚事了,而那边相识相知十年的人却不能执子之手共赴巫山...”
“好啦好啦。”路渔被江牧的语气逗的咯咯笑。“脸伸过来,奖励你一个。”
江牧乖乖的凑过脸,路渔轻轻亲了一下,问道:“现在公平了么?”
“公平啦。”江牧出了一大口气。“十岁的小娃娃知道什么是爱情,哪能早恋,二十岁二十二岁才能结婚简直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英勇绝伦!”
江牧联合了蒋其宽,战友小胃也是中途加入,目的就是今天能和路渔小公主独处一室,然后借机春宵一刻。
可是当路渔真钻进自己的被窝,葱指在自己胸口画着杂乱无章的图案,江牧反倒心静了不少。
他知道路渔一路走过来极其不简单,虽说表面上是LPL唯一的女将,无数人吹捧,可有阳光便有黑暗,你积德行善尚有人背后中伤,更别提站在电竞的舞台上享受荣光了。
无数人在黑暗里等着你,等着你头顶的那盏灯熄灭,这样,潜伏的黑暗就会汹涌而来。
江牧不知道哪个小作家写过这么一段话:
“我只想抱着你,没有任何出格的想法,就像是我们从未相识,走在两条路上,在某一个交汇点相遇了。虽然不认识,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满脸疲倦,我只是想单纯的抱抱你,如果可以,我还想轻轻的抚摸着你的脑袋,跟你说你辛苦了,如果再坚持下去会让你痛苦,那便停在这里吧,你已经很棒了。说完这些我们就会分离,因为我们本就素不相识。”
路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在江牧胸口作画的动作,沉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江牧轻轻的拉着被子盖好了路渔的身子,把被子另一角塞在路渔的身下,低头轻轻亲了一下怀里的女孩。
江牧看着路渔床头的那泛着蓝光的星星,又看了看怀里的路渔。
夜里寂静无声,房间里两颗心贴在一起,江牧忽然觉得很满足,可他又不敢乱动,怕弄醒怀里的路渔。
江牧在脑子里已经开了一场演唱会,自己站在空旷的舞台上,舞台的四周摆着几十台音响,自己手里拿着无线麦克风,坐在舞台的边缘,两条腿空荡荡的来回摆动。
在这个画面里,江牧知道路渔就躲在巨大的会馆里,可能是藏在某一个座位后面。
路渔在等一番深情的告白,只要江牧的告白足够深情,女孩便会手捧一束花跳起来说你找到我啦。
舞台边缘的江牧开始了自己的呢喃:
以前的我期待着自己能成为什么,可能是分清银河里每一颗星的科学家,也许是整天穿着白衣大褂行走在死亡和现实边界的医生,可最终我才明白,也许我本就该平庸一世。有一天我遇见了你,才发现平庸并不是我想的那般落魄,我仍然可以可以和你在午夜的街头牵手亲吻,在满是汗臭味的阁楼里吹着夏天晚上那燥热的风,也是有了你,即便我遇到科学家,他告诉我银河系的距离要用光年来计算,我也会很骄傲的告诉他,我对一个女孩的喜爱如果化作距离,那也要用光年才能理清。
某一个四月份,我去见你的时候,一定会带一束花,如果我没有钱,就会去草地上采一束蒲公英,我要让别的女孩子都知道,爱你的不仅有我,还有春天。
...
江牧结束了幻想,路渔依然睡的昏沉,不时的咂一下嘴,微微笑。
也许她在梦里听到了自己脑子里的回声。
江牧也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