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认真的把她头发擦到半干,然后打开吹风机,调到最高档热风,又往回退了一档,开始给女孩吹头发。
他就那么看着女孩的长发,一缕一缕的放在吹风机下面吹。
吹到差不多程度,他就会握住那一缕头发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一下,这是他在电视里学来的,这样能精准的感知头发干没干。
值得一提的是江牧是在生活频道学到的这一招,当初他还是个初中孩子,留一头板寸。
学会之后,那天晚上洗完头,江牧自己举着吹风机照着镜子开始操作。
吹两秒钟,孩子就拔一根自己的头发往脸上蹭蹭,拔了十多根之后,他才觉得头发吹干了,关了吹风机。
江牧开的风速不大,头发足足吹了半个小时,路渔就抱着腿坐了半小时,江牧在她身后盘着腿也坐了半小时。
吹完头发,江牧又掀起了睡袍的兜帽,盖住路渔的脑袋。
路渔的头小,脸也小,那一个兜帽不仅盖住了脑袋,还遮住了大半个脸。
“头发刚吹干,要戴帽子,不然吹凉风容易感冒。”江牧放好吹风机。
“可是这是在房间里,没有风...”路渔扭头,露半张小脸。
“听话!”
“噢。”
路渔屁股下面是一大块酒店特制的加绒地毯,身上穿的又是加厚睡袍,热的她把睡裤给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白净的小腿,洁白的小脚丫。
小脚丫不停的在地毯上钻来钻去,她还痴痴的笑。
“我回去了。”江牧说了句。
“别!”路渔又回头。“你坐这!”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给我讲故事,今天我也要给你讲故事...”
江牧走到她旁边,盘腿坐了下去,女孩也学着盘起腿,脑袋靠着男孩肩膀。
“我们认识多久了?从打人机的时候开始算。”
“好多年了吧,我那个时候好像是在上初中...”
落地窗下是彻夜不眠的上海。
“你知道我是哪里人么?”
“不知道。”
“我新疆的。”路渔手里抓着兜帽上的长耳朵。“我给你讲个故事。”
江牧看着那双摆动的小脚丫,心痒痒的。
“好。”
“有机会我给你看我爸的照片,特别帅。我爸年轻的时候志向远大,不顾家里反对,铁了心要支援边疆建设,就从江苏到了新疆,在那认识了我妈,他在新疆呆了十几年,去的第二年就把户口迁过去了,第四年有的我,我爸工作调动频繁,我妈带着我就跟着跑,我小学三年级之前在阿克苏,三年级到五年级在库尔勒,初中到了吐鲁番,中考是在乌鲁木齐...”
江牧听的很认真,他摸了摸路渔的脚丫子,有点凉,就捧在了手里,抱在怀里。
路渔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像是动画片里公主。
“我小时候,我爸特喜欢抱着我,给我讲乱七八糟的故事...”路渔一阵痴痴笑。“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爸跟我说你知道吗小宝贝其实你是混血...”
“江苏混新疆么?”江牧的声音也很轻。
“不是!”路渔笑。“我就问我爸呀,我说我不是中国人么?我爸说你是中美混血!我就说我妈是美国人么,我爸说当然不是!我就说那我怎么是中美混血呢,我爸说我混血是因为他出过一次小车祸。”
“一个美国姑娘救了叔叔,叔叔以身相许了?”
“不是!”路渔想到又是一阵笑。“我爸说车祸之后到医院医生要输血,就是我妈给我爸做的手术。”
“那你中美混血?”
“我爸说...哎?”路渔忽的往前伸脖子,跟着伸手。
“嘶!你拔我腿毛干什么?”江牧吃痛。
“变猴子!”路渔捏着腿毛,张嘴一吹。
“你不专业,故事还没讲完呢。”
“噢对!”路渔又靠在江牧的肩膀上。“说到哪啦?”
“叔叔出车祸要输血,阿姨给他做的手术,这跟你中美混血有什么关系?”
“我爸说给他献血的是个美国姑娘!”
“......”
“他们特别恩爱,我爸工资其实不高,我妈工资本来很高,可是总是换地方,也拿不到什么钱,但是他们特别开心,我现在想我小时候,都是笑着过来的。”路渔接着说。“可是,他们离婚了...”
“我以前以为我妈特喜欢我,她总喜欢给我带小玩具,我的床旁边有个木柜,里面全是我妈给我拿的玩具,我以前个头小...”
“现在也不高。”江牧插话,又损失一根腿毛。
“我以前个头更小,能钻到那个柜子里,我就经常往那个柜子里钻,玩玩具,我妈后来知道了,就往那个柜子里贴好多带夜光的小星星。”
“可是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妈都不要我,她亲口跟我说,带着我是一个累赘。”
江牧坐在地毯上,靠着床,他岔开腿,把路渔抱在了怀里,手隔着睡袍放在路渔的小肚子上,两只脚把路渔的小脚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