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没喊醒他，接着去整理书。

一直忙活到了中午，李姝去食堂吃了一份江西瓦罐汤，回到图书馆的时候，江牧的头还在书架里。

江牧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多，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头没了。

李姝也拉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急的江牧直冲李姝喊你别看啦我头没了快帮我找找。

喊了三遍，孩子自己就醒悟了，摸了摸脖子，顺着脖子往上摸了摸脸，还拍了拍，才意识到自己是大半个脸睡麻了。

李姝看完最后一页，合上《我的帝王生涯》。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皇子端白在心机婊太后的操纵下毁了自己的王朝，而孩子的内心却总是向往着杂耍艺人，最后带着小跟班也成了杂耍艺人，可是最后战乱频仍，杂耍团的人都死了，端白也出家为僧。

“哎，你别把书给我合上啊，不然我找不到我的标记了，我都快看完了。”

“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我们七钟的飞机飞上海，现在四点钟了，去天河机场还要一两个小时。”

“噢对！今天去上海。”江牧跳起来，出了图书馆。

武汉天河机场大厅，一行人背着印有自己ID的外双肩包，拉着行李箱。

领了登机牌，办了行李托运，开始安检。

安检排队的时候江牧一直踮着脚往前看，他看到前面的人都脱掉了外套，还把外套里的东西都给掏出来给安检人员看。

江牧的确是个志愿者，有中国注册志愿者胸牌和志愿者编号的，他觉得配合安检是志愿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还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外套脱好，把兜里的东西都捧在了手里。

路过放打火机的塑料篮子的时候，江牧还勾着脑袋跟坐在桌子里的工作人员套近乎。

“我想买一个，请问这个防风的打火机多少钱呀？”

“......”

“江牧你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身后的李姝翻白眼。

“嗯？”江牧谨慎回头，四处瞭望。“看得出来？我已经尽量表现的很老道了。”

等轮到江牧安检的时候，他立马上前一步，乖巧的把衣服和兜里的东西放在了篮子里，伸开双臂，按照指示转圈。

等安检人员示意可以了的时候，江牧还有点没过瘾。

“裤子不脱么？”

李姝伸手把他给推开，站上了安检小台子。

进了候机厅的时候江牧还在埋怨这机场这么大，安检措施做的一点都不严谨，还说电视里那些连环杀手啊贩毒啊都是在身上藏禁物藏炸弹，这安检居然都不让脱裤子。

候机厅里还有几十米的水平电梯，为了方便乘客托运行李。

让李姝没想到的是林青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本来江牧这个第一次进飞机场的人都没注意到那个水平电梯，还是林青喊了他一句。

“学弟快来玩，这电梯是水平的！”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们俩按着把手从电梯这头坐到那头，下了电梯之后又跑回去，再坐一趟，江牧还在上面滑太空步，动作之滑稽神似绑了布条的白龙马过通天河。

亏了机场人少，没人用电梯，不然李姝恨不得把江牧顺着机场二楼给他扔出去。

李姝本来对江牧的感觉还不错，这家伙除了偶尔脱线之外还是靠谱的，尤其是打游戏的时候，可是她死活没想到第一次到机场，第一次坐飞机的江牧，真能像个一米八的孩子。

从武汉到上海要飞两个小时左右，空姐途中来了四趟，三趟送饮料，一次送饭。

位置全在经济舱，江牧的位置在最里面，靠着小窗户，林青位置挨着江牧，李姝在最外面，靠着过道。

飞机离地的瞬间，江牧就嗷嗷叫了起来，他捋起自己的袖子给林青看，他说学姐你看，你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一下好刺激，林青也一样，冲着江牧亮自己的胳膊说学弟你看我也有，我也有鸡皮疙瘩。

从一上飞机，江牧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空姐，扒着前排靠背都要看。

他倒不是流氓，他的目光全是在空姐的脸上，就好像空姐是特稀罕的，一眨眼就没了的宝贝。

江牧一米八的个头挤在最里面理应有点不舒服，但他一点没觉得。

空姐第一次来，问有没有乘客需要饮料，江牧离八米远就把手举起来了喊着姐姐我要我要，空姐来到跟前，冲江牧莞尔一笑。

这一笑可差点要了老命，江牧眼睛瞪的像牛。

空姐问你要喝什么，这里有可乐橙汁还有矿泉水，江牧说我要可乐，空姐问要加冰么，江牧说加，空姐倒了一杯可乐，加了两块冰，递给江牧。

第二趟空姐推着小车往回走，问有没有乘客需要加饮料的。

江牧又举手说我要加，空姐问你这次要喝什么，江牧说还要可乐，空姐问要加冰么，江牧说加，空姐又倒了一杯，递给江牧。

要命的是空姐临走之前又冲着江牧笑了一下，这次不是职业笑，李姝看得出来，这是真被江牧给逗笑了。

李姝带了本《干校六记》准备在飞机上给看完，可是每次江牧要东西，都要打断她。

第三趟空姐再来问有没有乘客要加饮料的时候，江牧刚准备举手说我要，李姝就按住了他，厉声威胁。

“不，你不想喝！！”

“我，我要喝橙汁！”林青举起自己的杯子。

“......”

李姝合上《干校六记》，绝望的闭上了眼，倚着靠背，打算眯一会。

喝饱了可乐，江牧伸着脑袋，脸贴在小窗户上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