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灵魂似乎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却听到耳边有人在吟诗,那是《诗经.卫风》中的诗。形容如玉一般的谦谦君子。是谁呢?这么得闲。这里也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心中怆然,也不知自己死后那玉璧会是何种结局,是否能有缘落入君子之手。
“自己生死尚不能左右,你却还有心神去关心盘龙玉璧会受到怎样的处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才好。”
先前吟诗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语气中含着无奈,又有些欣慰。灵空疑惑的睁开眼,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物事,就只望见一个白衣青年闲闲倚在窗边,正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你是地狱的无常吗?”灵空淡淡的问着,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的稚嫩。心头一惊,这才开始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间充满黑暗病房。周围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依稀记得在十八岁之前自己就是生活在这里。
窗帘是他最喜欢的淡蓝的颜色,此时正随着风飘荡着,让倚在窗边青年的身影若隐若现,窗边熟悉的书桌上整齐的竖着一排图书。桌旁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他最爱的书籍。而他自己此时正躺在淡蓝色的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灵空有些惊讶的张望着,白衣青年却依旧笑望着他。“这里你该是很熟悉的。”他轻轻地说着。灵空的视线转回到他身上,认真的点点头“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让我临死还可以做一场好梦吗。可是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低下头脸上又泛起怆然。白衣青年没有动只是依旧看着他,过了好久之后,灵空才想起自己依然不知道面前人是谁。抬起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白衣青年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不是地狱的无常。”他如是说着,说完看见灵空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他又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其实在我说来也不过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已经死了,但现在的你是活生生的,因为你重生了。”
“什么?”灵空瞪着眼,白衣青年的话让他不敢相信。房间中有那么几秒的空白,青年看着灵空,慢慢挪动换了个姿势依旧倚在窗边。
终于灵空从惊讶中醒来,僵硬的转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刚才不还在为我的事担心吗。”青年脸上依然带着笑“我就是那块玉璧。”
“你……”灵空又一次瞪大了眼,他震惊的看着倚在窗前的青年,“你这是什么情况?”
“就知道你会问。”青年碧玉色的双眼含着笑意更浓了“可以告诉你,我本是天龙九子之一狴犴,因为犯了些错被父亲锁入那块盘龙玉璧之内,而鲜血就是唯一能让锁我的封印解开的钥匙。说起来这设定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老梗了,也就爹那种远古人口还在用鲜血解封这种老法子。”
“我死前吐过血。”青年的吐槽让人有些无语,但灵空却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我的封印解开了。”“为什么让我重生?”灵空不解。“你不该死。”青年唇角的笑开始隐去“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得到那块玉璧的吗?”
“十六岁和同学去爬山时捡到的。我只记得当时因为好奇碰了那块玉璧,但之后就昏倒,睡了很多天才醒过来。”
“你会昏睡是因为玉璧上灵气太重,一瞬间冲击到了你的灵体,你本就体弱所以才会受不了冲击昏迷。而事实上在那天之后我就和那块玉璧一起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看你治病救人,看你别无所求的帮助所有人,看到你被人迫害。但我被封印着只能袖手旁观,却没有办法救你。只能等到你重病缠身吐血而亡才只能用这种方法帮你。”笑容已经完全从青年脸上隐去,隐隐有一层愤然笼罩在他身上。那似是他这些年间无法出手的怨,又好像是他对不公世事的愤。
灵空一直看着他,先前那种僵硬此时已经消失了。也许是人性的本能,他知道面前的“他”也许不是“人”但他一定是善良的。
脸上挂起了过去惯常的笑,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前世的他,温润柔和。嘴角轻轻勾起,口中只轻吐出三个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