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的反应,落入朱瞻垲的眼里。
使得朱瞻垲心中一下大定。
聪明人往往会自己来借读别人说的话。
一点就通。
不需要解释太多,就能举一反三,深明其意。
朱瞻垲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后,张口就问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大师,你觉得我大明朝若亡,会亡于何处?”
“皇孙!大胆!”
姚广孝被朱瞻垲这话惊得更是站起身来,一激灵,后背全是冷汗。
这个朱瞻垲小的时候,姚广孝可还记着见过的。
怎么今日再观,如此令他心惊胆颤!
这个少年非同一般!
内含龙虎,却又不露声色。
若从小就是这样,那可就太可怕了。
令姚广孝不由得深思多想了几分。
此子非国贼就是国幸!
“就这?”朱瞻垲故作轻蔑,一副看不上姚广孝的模样道:“黑衣宰相难道也不过如此,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不敢推论我大明国运?看起来,你也不是如传闻之中那般厉害,原来反而是我这个后生小子,高看大师了。”
劝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挑衅。
一瞬间,姚广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的。
堂堂黑衣宰相,何成受过如此大辱?
姚广孝衣袖一挥,坐回石凳,冷笑不已的道:“这算什么?大明不过也是如大秦一般中央集权的汉王朝,我大明继承前元法统,也承袭了它的三省六部,而这其实本就跟秦时内外朝本身就无多少区别,换汤不换药而已,集中权利于皇权!”
“对。”
朱瞻垲颔首微点,不以为意。
姚广孝见此更是气得不行,这个小子太过于目中无人了吧!
自己论道谈今时,你这个小子还没生吧?
姚广孝继而说道:“这样的后果,有利有弊,最大的利处权利集中于陛下之手,弊处也很明显,只要是人就会累,所以哪怕是太祖晚年也得设置内阁,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这样形成的后果就会造成——党争!”
朱瞻垲还是不动,神情毫无变化,甚至还跟身旁的上官海棠说道:“海棠,我刚刚看到庙里的供桌上有新鲜的果子,给我拿一个来。”
姚广孝怒目而视这个小子!
怎么比自己还要离经叛道!
“海棠领命。”
海棠转身离开。
姚广孝咬牙切齿的瞪着朱瞻垲,继续说道:“功名皆出士林,自古就以江南士林为主,其后又有各地士林的崛起,他们入朝都会争夺入阁机会,而因此党争就必不可少,一定的党争可以维持朝局平衡,可若是遇到大灾大难,甚至边关外患……党争将会彻底击溃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说完了?”
啪嗒一声。
朱瞻垲手中折扇一合拍在手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