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见。”卡拉灿烂地笑着。
阿瑟对她挥挥手,风风火火地就赶去和他的朋友们会和了。
在当晚的分院仪式上,安娜毫无疑问地进了斯莱特林,这完全在阿瑟的意料之中,如果这个小小年纪就狡猾不已的小恶魔没有分到斯莱特林,那分院帽一定到了该销毁重造的时候。
“雷古勒斯·布莱克。”
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吸引了礼堂里大部分人的目光,窸窸窣窣的议论在人群里响了起来。
“你说布莱克家这个小儿子也会像他哥哥那样不走寻常路吗?”坐在阿瑟旁边的朋友嘲笑道。
“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阿瑟一向没个正经的脸刹那间冷硬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中间许多人,落在了格兰芬达三年级长桌中,一个黑头发的脑袋上,“我打也要打到他清醒。”
“哈哈哈,这话是阿瑟说的,那绝对有可能啊!”
他的话在长桌上引起了一片笑声,阿瑟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礼堂中央的小男孩,这时分院帽也喊出了斯莱特林四个字。
“哼。”阿瑟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看来布莱克家族也还是有点希望的嘛。”
突然,阿瑟这张长桌上安静了下来,阿瑟正奇怪为什么呢,回头就看见博格带着三个大块头,昂着鼻孔,耀武扬威地对他说道:
“阿瑟,能请你坐后面去吗?这里是级长的位置。”
阿瑟挑起一边眉毛,嘲讽地看着博格:“谁规定的?”
“没有硬性规定,但大家都是这么坐的,你不会想破坏规则吧?”
“规则?”阿瑟轻蔑地笑了,“在我这里没有规则,谁的力量强谁就是老大,想要这个位置?好啊,打败我,我就把这个位置双手奉上。”
“你——!!”
“我也不是今年才开始坐这个位置的,去年你怎么不吱声?现在是找了几个跟班,觉得自己可以上天了吧?”阿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博格和他的三个跟班立即本能地朝后退去。
长桌上的同学们同情地看着博格,他们的议论声在桌上传递着:
“真是想不开……竟然去招惹那个阿瑟……”
“……我宁愿去对着学会生主席的脸吐痰,也不想去惹一个在翻倒巷混大的人……”
博格的脸色已经白了,他想向后缩去,他的三个跟班却缩得更快,将他一个人顶在最前面。
“我……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啊,我可是级长,有扣分的权利,我还是最有利的学生会主席候选,你可要想清楚了……”博格结结巴巴地说。
“你再呆一秒,我就让你重温二年级那次恶咒的滋味。”阿瑟恶言恶语地威胁道,博格立即推开他的三个跟班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他的跟班们害怕地看了阿瑟一眼,立刻拔腿跑去。
阿瑟重新坐下后,他的朋友们立刻把他围住了:
“行啊,阿瑟!连级长也被你吓跑了!”
“傲罗也没你这么帅!可惜你成绩不够,不然当个傲罗多好啊!”
傲罗?
阿瑟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毕业后是要当食死徒的,那个人厌恶烟味,他可是为此连香烟味的口香糖也不嚼了——香烟味的口香糖?这在高年级男学生里很流行,阿瑟也认为这很酷。
总而言之,傲罗那种傻瓜似的职业怎么能和食死徒相提并论呢?就算是魔法部部长上门来请,这事也不可能。
就在阿瑟畅想着自己以后成为食死徒后风光的人生时,斯莱特林的院长快步走了过来:
“阿瑟,你能和我过来一下吗?”
阿瑟狠狠瞪了一眼在长桌后面惊诧不安的博格一眼,跟着院长走到了礼堂不以人注目的一角。
从院长的口里,他被告知就在二十多分钟前,他的父亲在塞尔温的矿场被罢工的工人杀死。
礼堂的嘈杂和欢笑一瞬间离阿瑟都远去了,他震惊地看着院长,脑子像浆糊一样黏住了,什么都不能思考。
在阿瑟十六岁的这一天,继难产而亡的母亲过后,他连父亲也失去了。
在抵达霍格沃茨不到三小时后,阿瑟就在学校教授的护送下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
圣迭戈医院白色的病床上,他们的父亲面目全非地睡在床上,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在路上一直小声哭泣的安娜看到床上的父亲,哭声立即崩溃了,她扑到床上不住地喊着父亲,但是床上的人却不能再回应她了。
站在原地不动的阿诺德发出压抑地呜咽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阿瑟攥紧拳头,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仇恨,他抽出魔杖转身就跑,却被门口的教授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拦下。
“放开我!我要给父亲报仇!我要杀了他们!!”
“冷静,阿瑟!使用不可饶恕咒的人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只要庭审结束,他就会被投入阿兹卡班,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安娜和阿诺德要怎么办?”
暴怒的阿瑟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疯狂地反抗,甚至对教授发射魔咒,直到被缴械后灌了一瓶镇静药水,他才安静了下来。
当昏睡过去的阿瑟重新醒来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被安置在一张病床上,身旁就是趴在床上睡着的弟弟和妹妹。
即使是在睡梦中,安娜依然呢喃着父亲的名字。
阿瑟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找他的魔杖准备去给父亲报仇,但是他的手刚刚一动,就发现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安娜小小的手塞在他的手里,阿诺德的手则覆盖在两人的手背上,三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似乎就这么过了一晚。
阿瑟正在愣神时,阿诺德说话了。他依然脸朝下趴在雪白的被子上,但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今后我们要怎么办?”
“什么……?”
“父亲死了,我们今后要怎么办?恐怕用不了两天……我们家客厅里就会挤满各式各样的‘亲戚’想要抚养我们吧。”
从阿诺德的声音里,阿瑟听出了这个弟弟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和茫然。
“不怕恶咒的就尽管来吧,我会让他们后悔迈进塞尔温的大门。”阿瑟说。
阿瑟握紧了手心里小小的手掌,又将另一只手覆盖在阿诺德手背上,慢慢握了起来:“你和安娜……我会保护好的。”
安娜被这个动作惊醒,猛地抬起头朝四周看去,阿瑟看见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彻夜哭泣的眼睛肿得像个灯泡,他差点都没认出这是那个在镜子前可以呆上三个小时的小妹妹。
“……父亲呢?”安娜巴巴地看着阿瑟,眼里含着一抹一碰就碎的希望。
阿瑟的鼻子酸酸地,他竭力克制着这股情绪,但是当安娜的眼泪刷地流下时,他还是不可控制地流出了热泪。
“没关系,安娜……不要怕……”阿瑟把小妹妹揽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我会保护你的。”
怀里的安娜先是不断颤抖,然后哇的一声在阿瑟的怀里痛声哭泣。
“不要哭。”阿瑟哽咽着拍着安娜的背,“你还记得塞尔温的家族精神吗?”
“……守护。”声音哑哑的阿诺德低声说。
“对,守护。”阿瑟把弟弟也揽到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们的。”
安娜哭得更大声了,阿诺德没有动弹。
许久后,久到阿瑟以为两人不会再说话了,才有了阿诺德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怀中闷闷地传出:
“我也会……保护这个家……保护塞尔温的。”
“……不论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