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大头。”埃芮汀丝告诉马尔福。
大头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马尔福:“你好,英俊的小少爷,原来你就是主人的朋友——真高兴见到你,我是主人最忠诚的猫头鹰。”
“它会说话?”马尔福震惊地瞪着大头,又瞪向埃芮汀丝。
“没有比我更会说话的猫头鹰了。”大头骄挺起胸。“大头有幸知道这位英俊的小少爷的名字吗?”
埃芮汀丝看着露骨的拍马屁的大头,肯定它在笼子里的时候没少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也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埃芮汀丝真想提醒他一只关在宠物店里的猫头鹰不会知道马尔福代表什么。
但是大头立即奴颜媚骨地接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来是马尔福家的少爷——怪不得气质如此高贵优雅,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马尔福的嘴角翘得一头牛都拉不下来。
“埃芮汀丝,不愧是你选的猫头鹰,比某些人聪明多了。”他傻笑着,开始翻自己的行李:“让我找找……我把布伯的零食放哪儿了?”
布伯是马尔福家的雕鸮,是埃芮汀丝见过的最大的猫头鹰,马尔福夫人隔三差五捎来的手作点心都是布伯送来的。
马尔福开了一个鲜肉罐头给大头,布伯的零食罐头几乎跟大头的体积一样大,大头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急得一头扎进了罐头里。
“它这是怎么了?”马尔福问。
“我一直喂的是宠物干粮。”埃芮汀丝说,她没那心思去准备猫头鹰的零食,大头虽然抗议绝食过,但它最后还是接受了宠物干粮,自己主动吃好得多——比起被埃芮汀丝强行把干粮塞进它喉咙里好得多。
高尔和克拉布这时走了进来,马尔福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的新扫帚。
列车到站后,新生依然坐船,老生则坐马车由陆路进入城堡,拉车的是一种皮包骨的有翼马,埃芮汀丝曾见过,在禁林里,它站在山坡上遥望她。
她在看这些有翼马,这些有翼马也在看她,几十双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就像那天在山坡上的那只一样。
“你在看什么?”马尔福皱着眉看来看去。
“那些拉车的马。”
“哪儿有马?这不是自动驾驶吗。”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再次看了过去,那些有翼马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而马尔福却看不见它们,不止马尔福,其他学生也像空气一样对待它们,在热切地讨论是什么魔法驱动了这些马车。
“没什么。”她写。
当晚的分院仪式上,韦斯莱家的小妹妹毫无疑问的分进了格兰芬多,但是她神色紧张,埃芮汀丝发现波特和罗恩都没有出现在格兰芬多桌,直到仪式结束后,才传出格兰芬多的波特和罗恩开着一辆飞天汽车来上学,撞到了打人树上去的消息。
波特无疑又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马尔福气得脸色发红,因为没有人关心他新买的光轮2001了,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在到处打听飞天汽车的细节。
埃芮汀丝用魔杖碰碰马尔福:“你想现在试试扫帚吗?”
马尔福很高兴看到有人重新对他的扫帚燃起兴趣,去试扫帚比继续呆在这里听波特的光荣史好多了,他们约定在城堡的天台见,等马尔福带着光轮2001来到天台的时候,看见埃芮汀丝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身旁飞着一只花花绿绿的毛球。
马尔福愣了愣:“你的扫帚呢?”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看向大头:“是它陪你。”
“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大头将陪您展开一程美妙的星空旅行,您放心吧,主人已经交代好了,请务必让大头欣赏您在空中的英姿!”得到了埃芮汀丝嘱咐的大头,拍起马屁来更是不遗余力,它飞到马尔福身边,用最真挚最崇拜的猫头鹰脸说着。
马尔福晕乎乎地骑上扫帚,大头跳到他的肩膀上,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埃芮汀丝变出一把扶手椅,在天台上坐了下来。
埃芮汀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空中飞舞的马尔福,他淡金色的头发在夜空中褶褶生辉,不知大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马尔福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比任何一颗星星都要闪亮,就像她曾经看到的一样。
埃芮汀丝十三年来做过很多模糊的梦,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的去回忆,梦醒后留下的只有或悲伤或快乐的情绪,只有一次,她做过一个很清晰的梦。
梦里,在一个豪华宽广的庄园里,一对金发的夫妇在喝茶,淡金色头发的小孩在追赶戏弄一只白孔雀,梦醒后她还能清楚回忆起父亲带着宠溺的喝止,母亲落在小孩身上柔软的目光,金发小孩肆意狂妄的欢笑,她甚至还能记起梦中甜腻的曲奇香味。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梦,直到她从阿瑟那里听到马尔福的事,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淡金色头发,家中甚至还养了同样的白孔雀——
埃芮汀丝越是回忆这个梦,马尔福一家幸福的场景就越是在心中挥之不去,在她被软禁在密室的日子中,只有马尔福一家是彩色的,马尔福就是‘幸福’的标本,尽管马尔福本人大概觉得生活还不够满意,但在埃芮汀丝看来,没有人比他更幸福——不苟言笑的妈妈独独温柔唤他小龙,狡猾刻薄的爸爸却总是败在他的撒娇耍横下——
对日夜被软禁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的埃芮汀丝来说,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幸福,她所有的,仅仅是阿瑟的拳打脚踢和安娜的冷言冷语,以及另一个素未蒙面的舅舅的漠视。
因为羡慕,因为求而不得,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有时也会冒出狠狠摧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