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死你别死呜呜呜……”
啧。
真傻,真好骗。
明明就跟小时候一样嘛,笨得不行。
他分明是半闭着眼,想偷偷看她的,她都没发现。
还哭。
跟小孩似的。
程礼心里又伤感,又欣喜,挪动了下脑袋,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从她怀里走开。
他不想再靠近她。
重新沉沦的样子,真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看到的。
嗯哼?
陆枝枝瞪大了眼。
刚刚还倒下的软男人,现在又硬起来了?
和她开玩笑咩?
“让。”程礼攀着灰色掉渣的墙缓缓站起,一脸冷漠地向前,像是没听见她此前说过的所有话一样离开。
或许,她的善良是天生的。
她对谁都这样。
不一定,非得对他与众不同。
“你要去哪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小跑上去追到他面前,幼稚地做个人形立牌,挡住他的去路。
“刚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
他分明是不敢接。
程礼瞥了她一眼,往左边走去,她跟着移动身子,也往左边走,程礼皱眉,又往右边,她像块吸铁石似的,也跟着又往右边。
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二次招惹?
程礼皱眉,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了一下,脸色又开始绯红。
他跟猴儿似的,老控制不住自己。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答应。”
陆枝枝瞪大了眼,“我这都还没说诶,你怎么就不答应了?”
“行,什么事儿?”
她到底能有什么事儿?
“就是……”陆枝枝盯着他的眼,很真诚地一字一句说。
程礼闭着眼,斜斜地靠在墙上,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什么都听进去了。
“我不去。”程礼佯装疲惫打了个哈欠,把手插进裤兜又要往边上走,“我困了,要睡觉。”
“晚安。”
“不安!”陆枝枝挡住他的去路,“你能不能帮帮忙嘛……”
“……”程礼睐眼,呼吸突然危险起来。
黄色的路灯下,他的板寸被映照得过分古怪。
像张牙舞爪的野兽。
又像情深似海的恋人。
野兽,也懂浪漫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是我什么人?”
如果你说,你之前是真的装作不认识我,我就答应。
你不愿意重新来过,ok。
可你要装作无事发生,真就有点过分离谱了。
三十八度的夜晚,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他在等一个回答。
她也在等一个回答。
陆枝枝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很久才试探性地回答:“朋友?”
他的背上,突然流出一股暖意。
鲜红的血,顺着白色的纱布,一点点滴落。
落叶满地的街口,顿时被浸染。
像一滴墨水落进池水,搅乱心扉,污染纯粹。
陆枝枝吓了一跳,下眼睑马上就滚着一颗豆大的泪珠,“程礼!你流血了!”
“……”他心在滴血还差不多。
他没低头,只是看着她红肿得像两个老核桃一样的眼,又使劲起来,一点一点逼近她。
逼近到,他身上所有的血腥味都侵入她的神经。
“我是你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