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咽下了嘴里的血水,身体暖洋洋的,她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多谢,”她说,“技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我学到了很多,下次知道该用在哪了。”
里德尔眯起眼睛,声音微沉,“是吗?用在哪?”
“谁知道,这不重要——也许是某个不会对我用石化咒的人。”菲奥娜随意道。
里德尔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这是他在孤儿院学到的粗俗秽语。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进了霍格沃茨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显露出孤儿院赋予他的种种影响。伪装久了,他差点要以为他真的和身边那群天真愚蠢的世家子女一样,拥有优秀的教养和礼仪。
原来那些他想要丢弃的污秽、低贱、粗鲁和野蛮,始终都根植在他骨髓深处。
眼前的女生,像一把勾子,拽着他的皮肉把那些他想埋藏起来的,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部勾了出来。她总能轻易地挑动他的怒火,让他狼狈地失去方寸,让他一次次地疼痛却又不得不因为各种理由去忍受。
里德尔再一次深深地低下头。他没有用石化咒,他的舌头还在流血,然而,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他在催促她的回应。
菲奥娜闭上了眼睛。
天花板和墙壁后的动静安生了一个月后才又开始出现,这次菲奥娜没有去管,因为那已经无法再影响她了。如果不是她控制了蒂芙尼每天早上把她拖下床,她连课都没办法去上。
蒂芙尼也很憋屈,记忆被扭曲的她大声抱怨:“让她早点叫醒我,每次都卡着点,害得我好几天都没吃上早餐!”
周围人厌烦地不予理会。
同样没吃早餐的菲奥娜头还有些昏沉,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突然察觉面前有些动静,她睁开眼,看到里德尔捧着一堆羊皮纸走过她,桌上放着一张她的论文作业。
她随手拿起羊皮纸,意外地发现下面盖着一颗用彩色玻璃纸包装的糖果,亮晶晶的,像一颗漂亮的宝石。
怔楞了一瞬,菲奥娜把糖收进掌心,放入口袋。
“为什么不吃?”课后的无人处,里德尔讥诮道,“怕有毒?”
菲奥娜点头,剥开糖纸,把糖果递给他,“你吃一下。”
里德尔阴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菲奥娜抓住他的袖子,轻轻扯了扯。
他面色不善地回头,菲奥娜拽着他的领带拉低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巧克力味道的,甜蜜中又带着点苦涩的吻。
太甜了。
菲奥娜深深地为这个味道着迷。
不仅是巧克力,还有浓郁的、香甜的、无处不在的鸢尾花气息。
许久之后,里德尔气息不稳地抬头,“别出心裁的验毒方式。”
菲奥娜舔了舔嘴唇,仰着脸,“再请我吃一颗?”
对上那双水亮的眼睛,里德尔哼了一声,手伸进了口袋。
不知道吃了多少颗,在里德尔的手从口袋里掏不出任何东西后,两人的唇终于分开,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缠在对方身上的手臂却一时没有抽离。
这次不再是若即若离,菲奥娜的脸切切实实地靠在了里德尔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撩拨着她的头发,半昏半醒地听着他鼓噪的心跳。
“菲奥娜。”里德尔开口。
低哑的声音在胸腔和耳膜间引起了同调的震鸣,菲奥娜的耳朵有些发痒,懒洋洋地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
“嗯?”她软绵绵地应了一声。
迟疑般地停顿了片刻,里德尔说:“你有没有想过——永生?”
菲奥娜睁开眼睛,重又闭上。
“我听说过一种永生的方法。”
里德尔感兴趣地提高声音,“什么?”
“永生——就是殉情在恋人面前。”菲奥娜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