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幢碧瓦朱檐的华丽府第门口,车刚停稳,便有手持灯笼的丫鬟仆从在门外站成两列迎接。
雪若掀开车帘,抬头只见灯火通明中“上官府”三个金色大字在高高的牌匾上熠熠生辉。
有家仆上来摆好马车的脚踏,她正准备下车,发现上官逸早已下马站在一旁.
他担忧地看着她的裙摆,腿上的伤口貌似不浅,裙子边缘已被染成红色。
雪若的脚刚踏上车踏,忽地觉得身子一轻,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有些恼怒地挣扎了几下,看到门口罗列的下人们,压低声音道:“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上官逸恍若未闻,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快步往府内走道:“你的脚伤的很重,我可不想你在我府中踩出一条血路来。”
见雪若红着脸,还在企图挣脱,不禁心中暗笑,低声道:“你看是拼命挣扎引得一街的人都来看热闹,觉得我上官逸劫持民女的好呢,还是乖乖不动,被人看见顶多是英雄勇救受伤美人,或许还能传一段佳话的好?”
“当然是你是劫持民女的强盗好!”雪若毫不思索地回答,很显然在她看来他的行为跟强盗也异曲同工啊,身体却很诚实地缩在他怀里乖乖不动了,还默默伸出一只手擒住他衣服的前襟。
上官逸紧紧地抱着她,隔着厚厚的衣料,她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冷,像寒气外溢的冰山一般。
她诧异地抬头看着他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的脸看上去愈发地白了,额头上竟然有隐隐细密的汗水渗出。
大约最近霁云宫的水晶肘子吃得频繁了些,故而又有些增重,雪若羞愧地埋下头去。
默默又加了一只手揪住上官逸的衣襟,生怕他吃重不起,撒手让自己自由着陆了。
上官逸抱着雪若大步流星地走进两进的院落,穿过前厅和后院回廊,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的装饰古朴雅致,一桌一椅均别具匠心,书桌上方挂一块隶书的两个大字“慎思”。
“可以…松一下手吗?”雪若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屋内的陈设,却听上官逸的声音闲闲地从上方传来。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两个手臂已经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连忙红着脸把手收回。
上官逸将她小心地放在书桌旁的软塌旁,让府中的丫鬟拿了一套干衣服给她换上。
换好衣服后,上官逸又让元裴打了一盆清水,并拿来了金创药和止血纱布过来。
他接过药后挥手示意,元裴默默地退下关上了门。
雪若留心观察,这将军府的仆从虽然不少,但似乎所有下人都是远远地跟随上官逸,除了元裴,没有人敢上来与他回话。
料他平日在府中对待下人严苛,因而人人都不敢亲近他,看他那清冷孤高的性子,估计得百年孤独了。
她觉得自己的推断十分合情合理。
正想着入神,清冷孤高的“百年孤独”目光含笑,嗓音清润低沉:“会有一些疼,需忍耐一下。”
她连忙摆手,“不必劳烦上官大人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休得任性,快把裤脚卷起来。”上官逸皱眉,用目光制止了她,拖过来一张矮几让她搁腿,自己半蹲在面前调和药膏。
她只得听话卷起裤脚,腿上的伤口一半凝固,一半还在往外渗血。
上官逸吸了一口气,用一块干净的湿布小心翼翼地清理她的伤口,他的动作轻如羽翼,生怕重了一点点让她无法忍受疼痛。
一抬头,正碰上她清澈如玉石一般的眼神,她正歪着头,有些无聊地看着他摆弄自己的伤口。
“你不觉得痛?”上官逸挑眉问道。
雪若笑笑摇了摇头,樱桃般小巧精致的唇边浮现梨涡,“我从来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上官逸手上的动作一僵,诧异地看着她,怅然失神,“果然....怎会如此?”
雪若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自我记事起,就不知道疼痛是何感觉,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伤口,“你看,我丝毫没有感觉的。”
上官逸蓦地皱眉,脸色发白,手不自觉地按在自己脚上,与她受伤的同一位置。
他低头屏息忍耐了片刻,恢复了从容的神色,抬头认真道:“我并不认为无法感受疼痛是一件好事,”
他抬眸看着她,“疼痛是你的身体在受伤时向你求救的信号,所以你需要治疗需要休息,让身体尽快痊愈。而你感受不到疼痛,当你伤得很厉害的时候,你却毫不知情,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